第6章 大师兄（2/2）

惠风道人，与幽风长老向来不合，在宗门内是公开的秘密。这位三长老掌管宗门戒律与部分外事，性格严谨乃至刻板，最是瞧不上幽风那种“剑走偏锋”的行事风格。外门大比时，张问的“邪术”显然引起了这位长老的极大警惕和厌恶。

派眼线来？张问心中冷笑。是想抓到自己与魔教勾结的把柄，还是想摸清自己功法的底细，好一举将自己这个“隐患”清除？

“既然来了，就按规矩做事。”张问没有点破，语气平淡地分配任务，“赵虎，你去清理东侧那些新送来的妖兽残骸，剥离可用材料。钱豹，你负责西区修士遗体的初步清洗与归类。”

“是，大师兄！”赵虎连忙应声，脸上堆着笑。 钱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拿工具。

张问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走到尸处理房最深处，那里堆积着一些年代久远、死气尤为浓郁的陈年旧尸，是他近期修炼的主要“资粮”。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灰蒙蒙的死气如同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他笼罩。

赵虎和钱豹一边干活，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张问。当他们看到那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死气如同温顺的宠物般环绕在张问周围，丝丝缕缕地融入其体内，而张问的气息在死气的滋养下稳步提升时，两人眼中都忍不住掠过一丝骇然。

这绝非寻常魔功！魔功吞噬，往往伴随着痛苦哀嚎和灵力驳杂暴涨，而张问的修炼，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与“宁静”，仿佛他本身就成了死亡的一部分。

赵虎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片，指尖灵力微吐，将刚才感知到的景象和气息波动，以秘法烙印其中。这是惠风长老赐下的“留影玉”，专门用于记录这种无法用言语精确描述的诡异情景。

钱豹则更加隐晦，他一边清洗着一具尸体，一边暗中感受着整个尸处理房内死气的流向。他修炼的功法对气息流动尤为敏感，他能“听”到，那些死气在张问的引导下，并非狂暴的掠夺，而是如同百川归海，有序而稳定。

“此人……所修绝非幽冥洞一路。”钱豹在心中默默判断，“但具体是何来历，深不可测。需尽快禀报长老。”

张问虽然闭目修炼，但对两人的小动作却洞若观火。他心中冷笑，却并不阻止。他甚至刻意放缓了汲取速度，将自身功法中那种“引导”与“循环”的特质，更清晰地展现在死气的流动中。

他想看看，惠风道人，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到底能看出些什么。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幽风长老的底线。既然被推到了这个位置，有些风雨，总是要面对的。

尸处理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尸体被处理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浓郁的死气。新任的外门大师兄，与两位心怀鬼胎的“杂役”，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而远在内门，三长老惠风道人看着赵虎传回的留影玉，眉头紧锁，指尖一道清风般的灵力拂过玉片，感受着其中记录的那股平和却浩瀚的死气，脸色愈发凝重。

“非魔非道，似死犹生……此子，绝不能留！”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幽风，你究竟想用这颗棋子，搅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