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1/2）

林逸离开后的家，似乎空荡了许多。

原本总是充满烟火气的客厅，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阳光从窗帘缝隙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淡金色的光带，灰尘在光束中缓缓浮游，像被遗忘的时间碎片。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早餐时煎蛋的余香，可那味道正一点点散去，仿佛连气味也在提醒她——哥哥不在了。

林小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下巴抵着怀里的橘猫，电视里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笑声夸张、节奏飞快，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指尖却有些发凉。目光时不时飘向墙上的时钟，秒针走得不紧不慢，可每一格移动都像是在她心口轻轻剜了一下。

三小时四十七分钟。

这是她默数出来的，哥哥离开后的时间。

她知道林逸很强。那种强，并非只是体格或武力上的压倒性优势，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存在感——就像小时候她走丢在夜市，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她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下一秒，哥哥的手就稳稳地落在她头顶，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拉回安全地带。他总能在最混乱的时候出现，平静得像从未离开过。

可这次不一样。

“天幕”这个名字，像一块冰冷的铁牌挂在她心头。不是新闻里轻描淡写的组织代号，而是从哥哥偶尔泄露的一丝神情中透出的沉重。那天他接完电话，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烟头明明灭灭，映着他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她没敢问，但那一晚，她第一次听见他在深夜练拳——动作极轻，却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爆发力，仿佛在与某种无形之物搏斗。

而现在，他又要去面对那个名字背后的一切。

她无法不去担心。不是怕他失败，而是怕那个世界太过庞大、太过黑暗，哪怕是他，也会被吞噬其中，再也回不来。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林小萌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了起来——难道是……？

那声音太熟悉了，是钥匙插入锁孔后微微上抬再拧动的节奏，只有林逸才会这样开门。她屏住呼吸，连怀里的橘猫都察觉到了主人情绪的变化，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门口。

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林逸。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肩头落了几片细碎的雨痕，手里提着两个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薯片、可乐和一些新鲜水果，苹果泛着水润的光泽，葡萄颗颗饱满。

“哥？！”林小萌又惊又喜，从沙发上跳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冲过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不是要准备明天的行动吗？”

林逸把口袋放在茶几上，顺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哦，那边准备工作‘龙组’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用不着我盯着。回来睡一觉，明天直接过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邻市出个短差，顺便买了点零食回家。

林小萌仔细观察着哥哥的表情，想从中找出些端倪。他的眼角有淡淡的青黑，嘴唇也略显干涩，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可那双眼睛依旧清明，没有慌乱，也没有焦躁，就像一座沉静的湖，无论外面风浪多大，深处始终不动。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林逸已经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拆开一包原味薯片，咔嚓咔嚓地嚼着，顺手把可乐递给她：“喝吗？冰的。”

她摇摇头：“你喝吧。”

“晚上想吃什么？”他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点外卖还是我做？”

“……你做吧。”林小萌低声说。她更喜欢哥哥做的饭，哪怕只是简单的番茄炒蛋，也能让她觉得安心。那种锅铲碰撞的声音，油星跳跃的滋啦声，还有饭菜出锅时扑面而来的香气，都是家的味道。

“行。”林逸点点头，站起身走向厨房，从橱柜里翻出那条印着小黄鸭的围裙，熟练地系上。那围裙早就洗得发白，边角还有点脱线，是他高中时参加学校厨艺比赛赢来的奖品，一直舍不得换。

厨房里很快传来洗菜切菜的声音，清脆利落，节奏分明。土豆在砧板上被切成细丝，均匀如发；番茄被滚刀切块，汁水四溢；鸡蛋打进碗里，筷子搅动发出规律的声响。接着是油锅升温的嗡鸣，葱姜入锅爆香，热油溅起细微的噼啪声。

熟悉的烟火气一点点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不安。林小萌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

灯光照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勒出一道坚实的身影。他切菜的动作依旧精准而迅速，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长久训练形成的本能。颠勺的时候，手腕稳定，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可正因为太过平常，反而显得异常。

“哥，”林小萌轻声问，“明天……真的没问题吗？”

林逸头也没回，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菜，锅铲轻轻翻动：“能有什么问题？就是换个地方直播而已。”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林小萌几乎要相信，明天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户外直播秀。

可她知道不是。

她见过他出发前反复检查装备的模样——战术背包里的急救包、信号干扰器、微型追踪仪，甚至还有几枚特制的非致命弹。那些东西不属于“直播”的范畴，更像是奔赴战场前的最后整备。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土豆丝、紫菜蛋花汤。兄妹俩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橘猫在桌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叫着讨食。

“给。”林逸夹了一块没有调料的鱼肉，小心地挑掉刺，放到猫碗里。

橘猫立刻埋头苦干起来，尾巴愉快地晃动着。

林小萌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用力扒了两口饭，把那股情绪压下去。她不想哭，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哥哥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后方，而不是一个软弱的牵挂。

饭后，林逸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瘫倒在沙发上刷手机，而是拿起拖把，开始慢悠悠地拖地。他把每个角落都拖得干干净净，连阳台的花花草草都仔细浇了水，还把那盆快要枯萎的绿萝移到了通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