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木杆捅出野兔归(2/2)

——四只小的正好两公母,决定留着他们繁衍下崽,院子里有个空了的地窨子,把两只兔子丢进去,定时扔了白菜根、白菜帮子进去就不用管了。

这一晚,何大炮家的小院里飘出的,是比昨天更浓郁、更霸道的肉香——炖兔肉的奇香!七只肥兔,剥皮洗净,剁成大块,一部分用干辣椒、大料爆炒,另一部分和土豆块一起下了大铁锅,咕嘟咕嘟地炖得烂糊。

除了校长叔两口、丁秋红姐妹及他们的爸妈,热炕头上,围坐的人更多了——队长叔和会计也揣着瓶地瓜烧过来了。一大盆热气腾腾、酱色红亮、肉质酥烂的炖兔肉摆在炕桌正中央,旁边是焦香的炒兔肉丁。

众人吃着肉,喝着地瓜烧,听着熊哥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讲述如何“神机妙算”、“瓮中捉鳖”。

大家啃着手里香韧有嚼头的兔肉,品着属于这个环境下特有的满足感和温暖,让所有人人都觉得这个冬天,一点儿都不冷了。

对了,七张皮子收拾了也能卖几个钱的。

正月初五,破五节,送穷神。靠山屯还弥漫着年节的慵懒和鞭炮硝烟的淡淡气味。家家户户早起吃了破五饺子,把积攒了几天的垃圾往外一倒,算是送走了“穷鬼”,盼着新一年能有个富足光景。日头悬在东南方,光亮刺眼却没什么热乎气,屯子里的雪地被踩得瓷实,反射着冷冽的光。

林墨和熊哥正清理院门口的积雪,嘴里哈出的白气腾起老高。忽然,一阵不同于屯子里任何拖拉机或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屯子的宁静。

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只见屯子口,一辆军绿色的、方头方脑的大马力吉普车,卷着雪沫子,凶悍地闯了进来。这玩意儿在1970年的黑河地区,可是个极稀罕的物件,比林墨那辆挎斗子摩托不知威风到哪里去了。

吉普车“吱嘎”一声在屯中的空场地停下,扬起的雪尘缓缓飘落。车门打开,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男的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件半旧的军大衣,没戴帽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脸上带着一种既急切又努力保持沉稳的表情。女的同样年纪,围着厚厚的毛线围巾,穿着深色的棉猴,眉眼间满是焦灼,一下车就四下张望。

屯子里几个玩耍的孩子和闲聊的老人,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人物”和“铁家伙”吸引了过去。

那男人快步走向最近的林墨和熊哥,开口是拿腔捏调的京腔,语速很快:“小同志,过年好!向你们打听个人!”

女人也紧跟过来,补充道:“我们是打北京来的,来看望在这里插队落户的女儿!”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但也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林墨和熊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北京来的?开这么威风的车?找插队女儿?

“叔,姨,你们好。不知您二位要找的是?”林墨放下铁锹,客气地问。

男人立刻报出一个名字:“周晓琳!她叫周晓琳!去年底响应伟大领袖‘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来的北大荒!我们打听了好久,才说是分到咱们黑河地区这个方向了!”

周晓琳?

林墨在脑子里飞快地把靠山屯以及附近几个屯子、农场的知青名字过了一遍,确定没听说过。他看向熊哥,熊哥也茫然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