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苟文才绷不住了(1/2)
白日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随着那轮日渐西斜、变得温和却无力的日头,一点点沉淀下来,最终消弭在靠山屯的土坯房舍和纵横交错的小巷之间。几缕炊烟从低矮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笔直地在几乎没有风的暮色中攀升,直到一定高度才懒洋洋地散开,给屯子上空蒙上一层薄薄的青灰色纱幕。空气中,飘散着大锅熬煮的、几乎不见油星的土豆块和各类山野菜混合在一起的寡淡气味,这是靠山屯春荒时节最常见的晚餐味道,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属于贫瘠岁月的清苦。
社员们三三两两地从田埂上、从山坡地里回来,扛着锄头,拖着灌了铅般疲惫的双腿,脸上带着风吹日晒和劳累留下的深深印痕,沉默地走向各自那个或许能提供片刻温暖与喘息的家。孩子们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仍在屯子里的土路上追逐打闹,扬起的尘土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金红,他们清脆却略显尖利的笑闹声,是这片暮色中唯一的活力。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数个黄昏并无不同。一种缓慢、沉重、按部就班的日常节奏,笼罩着这个偏远的东北屯落。
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年纪稍长的社员,在路过屯口那棵老榆树时,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手搭凉棚,眯起眼睛向那条蜿蜒伸向远方、最终被牛角山巨大阴影吞没的土路尽头望上一眼,略带疑惑地嘀咕一句:
“咦?富贵他们那支狩猎队,这都啥时辰了,还没见影儿?”
“没呢。”旁边或许有人应和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见怪不怪的坦然,“牛角山那老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深着呢!里面七沟八梁,岔路多得能转迷糊鬼!哪能那么快就来回?记得去年还是前年,林墨和那个叫熊崽的知青进去,不也是天擦得墨黑墨黑的,才拖着只半大的野猪回来的?”
“倒也是这个理儿。走着去就得小二十里山路,坑坑洼洼,一来一回,光路上就得耗去大半天工夫。再寻摸猎物,下套子,开枪……费时着呢!”
大多数人听了这番解释,便也释然,将心头那丝若有若无的疑虑抛在脑后,继续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毕竟,狩猎不同于下地干活,需要的是耐心、运气和时间,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经验,也是这片黑土地上的生存常识。甚至有些心思活络的、或者家里孩子馋肉馋得眼睛发绿的,已经开始乐观地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想象着晚上或者明天,屯子里或许就能飘起那久违的、让人口水直流的肉香味了。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暮色之下,有一个人却像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心脏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灼烤,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焦躁、不安和恐惧,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那就是苟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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