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时光迷雾(1/2)

指挥中心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中游弋的磷光生物,在陈子序棱角分明的脸上无声流动。那光影明明灭灭,勾勒出他眉宇间惯有的坚毅,却也掩不住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困惑,宛如一头在夜色中独自舔舐伤口的雄狮,威严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全息投影屏占据了整面墙壁,上面悬浮着组织核心成员的名单,曾经鲜活的名字如今大多被刺眼的红色叉号覆盖,那代表着终结,象征着胜利。百分之八十的清除率,这本该是足以让任何人振奋的战果,此刻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眼中的阴霾愈发浓重,几乎要将那点蓝光吞噬。

金融网络已完全瘫痪。凌希玥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如行云流水,却在报出结果的瞬间突兀地停顿在半空中。她微微蹙眉,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杏眼此刻掠过一丝迷茫:瑞士银行最后三个离岸账户,在十分钟前也已完成冻结,所有资金流向全部锁定,没有任何遗漏。她的指尖悬在触控板上方,微微颤抖,仿佛那里不是冰冷的科技产物,而是滚烫的烙铁。这位以0.3秒便能破解军方最高级别防火墙的天才黑客,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当引以为傲的技术无法解释叵测的人心,当冰冷的代码遇见深不见底的阴谋,她赖以生存的逻辑与算法,便失去了意义。

陈子序突然转身,军靴踏在光滑如镜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的一声沉闷回响,仿佛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这个动作让整个指挥中心瞬间陷入死寂,连服务器持续不断的低低嗡鸣都仿佛识趣地压低了分贝,生怕惊扰了这位决策者。郝剑刚端起的保温杯停在半空,杯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刚毅的面容。这位能徒手掀翻装甲车的熊系组长,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隐现,他那双能在硝烟中捕捉敌人动向的锐眼,此刻敏锐地察觉到,头儿紧抿的薄唇和绷得比钢板还硬的下颌线,比面对三架武装直升机围剿时还要危险三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伤亡统计。陈子序开口,低沉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行动组...牺牲七人,重伤十二人。廖汉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用磨砂纸狠狠擦过生锈的钢板,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沉痛。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早已被体温磨平棱角的弹壳——那不是勋章,却比任何勋章都沉重,是他替那些永远无法归来的战友们,贴身收藏的念想与哀思。这位身经百战、能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前特种部队教官,此刻却刻意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没人敢直视他那双已然泛红的眼眶,那里汹涌着悲痛、愤怒,还有一丝对未能保护好弟兄们的深深自责。

陈晓墨将一叠厚度可观的文件轻轻推到会议桌中央,发出轻微的声。他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却从未点燃,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着,那白色的烟身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他此刻的脸色。被捕头目二十三人,击毙九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像笼罩着寒雾的湖面,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又像是在积蓄力量,那烟雾般的嗓音此刻裹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地砸向众人,我们找到的所有账户,包括那些隐秘到极点的加密账户,加起来的总额,不超过三亿美金。

这个数字,像一颗通体冰寒的炸弹,骤然投入原本就因伤亡报告而气氛凝重、如同沸腾油锅的指挥中心,瞬间激起更剧烈的反应。郝剑猛地一拍桌子,的一声巨响,坚固的合金桌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他霍然站起来,迷彩服下贲张的肌肉如铁块般虬结,额角青筋暴起: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一个经营了整整二十年的跨国间谍网络,牵扯到那么多高官显贵,就这点家当?打发叫花子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陈子序的拇指重重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笃声,形成某种危险的韵律,敲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回全息屏上那些被红色叉号标记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与锐利:孙天煜的军火帝国,每年流水至少五十亿,这还是保守估计;魏连琨在那个位置上经营多年,卖官鬻爵,中饱私囊,也该有八位数进账。他突然伸手,猛地扯松了颈间的领带,仿佛这样能让他呼吸更顺畅一些。平日里的沉稳自持被这反常的举动打破,一股狮王般的锐气与焦躁刺破了表面的平静,他盯着屏幕上严克俭三个字,那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嘲弄,严克俭...如果他的最终目的只是图钱,何必费尽心机搞这么复杂的布局?建立组织,发展下线,搅动风云...这投入,这风险,与三亿美金相比,根本不成正比!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狮吼般的震慑力。整个指挥中心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服务器不知疲倦的嗡鸣,以及陈子序那因困惑与愤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这头平日里冷静睿智、掌控一切的狮王,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困惑——猎物已经倒下,巢穴已经倾覆,可那最核心的诱饵,那驱动这一切疯狂行为的源头,却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无踪。这让他如芒在背,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心头。

凌希玥的瞳孔在夜视模式和普通模式间切换了三次,每一次切换都伴随着视网膜微不可察的刺痛。她揉了揉眉心,调出严克俭的资料,淡蓝色的虚拟投影悬浮在空气中,散发着冰冷的光。“官方记录显示,”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精准而不带感情,“他198‘燧人氏’资料时,都会利用权限复制一份加密副本。”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都市,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可严克俭拿到的,也只是能源应用层面的数据,真正涉及‘燧人氏’核心理论的部分,他碰都没碰。”

“为什么?”凌希玥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所有人心中已久的问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果严克俭的目标不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新能源,那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潜伏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陈子序缓缓转过身,将一张泛黄的剪报拍在光滑的合金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二十年前的空难新闻照片已经褪色,边角微微卷起,透着岁月的沧桑,但那标题依然触目惊心:“国家能源实验室专机失事,七名顶尖科学家遇难”。他用红笔重重圈出乘客名单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严华。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严华,严克俭的曾用名。”陈子序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

“因为他要的不是能源,”被称为“狮王”的男人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从未有过的困惑,那是一种强者面对未知时的迷茫,一种运筹帷幄者突然发现棋盘之外另有棋手的错愕。“是别的东西。”他突然烦躁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扭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开罗街头,一颗子弹留下的永恒纪念。他下意识地抚摸着那道疤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尘土飞扬、生死一线的午后。“当时子弹离心脏只有三厘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那个狙击手,完全可以一枪爆头,让我当场毙命,但他没有。他刻意打偏了,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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