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境线（2/2）

陈野缓缓松开了按着武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混合着雨水、泥土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他重新挂挡，皮卡缓缓启动，绕开那片不祥的空地，继续前行。

这种戏码，在这条路上并不罕见。今天是他运气不好，撞见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卫星电话突兀地震动起来。

陈野微微皱眉，这个时候的来电，总让人心生不祥。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

“小野……小野……” 母亲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涌了出来，几乎要被雨声和信号杂音淹没，但那绝望的情绪却无比清晰，“怎么办啊小野！星星……星星她不见了！”

陈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

“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依旧稳定，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再次绷紧。

“她说……她说找了个好工作，去南边的大公司……一个月能挣好几万……就走了……开始还联系，后来……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信息也不回……这都一个星期了……小野，妈怕……妈怕她被人骗了，被人卖了呀！” 母亲的声音语无伦次，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陈星的影像瞬间在陈野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个总是带着阳光笑容，有点小任性，却无比依赖他的妹妹。去南边的大公司？高薪？在这条他行走的边境线另一端，所谓的“高薪工作”往往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比这夜雨更加刺骨。

“她最后跟你联系，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具体去哪里？” 陈野强迫自己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像……好像提过一个地名……叫……叫什么‘三江城’？对，就是三江城！”

三江城。

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击中了陈野。

那是刚才那群黑衣人来的方向，是那片吞噬了跪地男子生命的黑暗所蔓延的源头，是这条边境线以南，真正意义上的法外乐园，罪恶温床。

妹妹去了哪里。

陈野猛地踩下油门，破旧的皮卡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加速冲破了雨幕。车灯的光芒，不再是疲惫地探路，而是像两把出鞘的军刺，带着决绝的寒意，刺向前方无边的黑暗。

车窗外，残阳早已被雨夜和罪恶吞噬，而他的人生轨道，也从这一刻起，被强行扳向了一个充满血腥与未知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