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禅塌药香，将揭未揭（2/2）

“药上好了，把衣服换上。”

说着将一套素净衣裙置于她手畔，自身则转至屏风之后。

陆皓凝贝齿轻啮朱唇，忍痛缓缓坐起，牵动伤处又是一阵锥心。

她望向那衣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触手温凉，样式简洁不失雅致，恰合她素日喜好。

“你…你怎么会有女子的衣物？”她警觉相询。

屏风后传来梁策漫不经心的回应：“路上捡的。”

陆皓凝：“……”

她忍痛更衣，动作迟缓。

惊觉这衣裙尺寸竟意外合身，连腰间束带长度也恰如她惯常所用。

“好了吗？”梁策问道。

“…嗯。”

梁策从屏风后转出，手里多了碗热气氤氲的汤药。

“喝了。”

陆皓凝警惕地睇着那碗乌沉药汁：“这是什么？”

“毒药。”梁策面无波澜，“喝下去立刻毙命的那种。”

陆皓凝：“……”

她接过药碗，屏息小啜一口，立时苦得蹙紧眉头。

“好苦！”

“良药自苦。”

梁策抱臂而立，全无援手之意。

陆皓凝捏紧琼鼻，仰首将药汁尽数灌下，苦涩激得泪花盈睫，长睫濡湿。

方搁下药碗，唇齿间便被塞入一物。

甜津津的蜜饯在舌尖化开，丝丝缕缕的甘甜迅速冲淡了苦意。

她讶然抬首，正撞入梁策尚未及收回的目光。

那眼神温软异常，恍若凝视着稀世珍宝。

见她抬眼，梁策即刻别过脸，复归那副疏淡模样，甚至还刻意清了清嗓子。

“别多想，只是怕你苦晕过去，我还要费力把你扛回去。”

陆皓凝抿了抿唇，小声道：“…谢谢。”

梁策复从怀中取出一青瓷小瓶，信手抛与她，那抛掷的动作带着点随意的潇洒。

“金疮药。”

陆皓凝下意识接住，瓷瓶冰凉触感令她指尖微蜷，瓶身似乎还残留着他衣襟间的清冽气息。

梁策轻哼一声，于她对案落座，坐姿并不十分端正，带着点闲适的慵懒，一手支颐，看向她。

“二小姐打算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陆皓凝眨了眨眼：“邱公子想要什么？”

“告诉我实话。”梁策倏然倾身向前，银质面具几乎贴上她面颊，“为什么甘心挨那十板子？”

陆皓凝气息微窒，声音发虚：“我…我不小心摔的…”

“撒谎。”梁策冷笑，“柳平芜昨晚去西院找你娘麻烦，你为了保护她，主动领罚，我说得对吗？”

陆皓凝瞠目：“你…你怎么知道？”

“这江陵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包括你为了接周姨娘出府，处心积虑要嫁入谢家。”

被戳穿心思，陆皓凝反而镇定下来，眸光清亮。

“既然邱公子都知道了，那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

梁策凝睇她良久，那双深邃眸中暗流涌动，情绪难辨。

他忽而唇角微勾，那笑容里带着点玩味，又有点难以捉摸的认真。

“我要你…”

陆皓凝心弦骤紧。

“…离谢逢彬远点。”梁策慢悠悠续道。

陆皓凝怔忡：“为什么？”

“因为…”梁策再度凑近她耳廓，声线低醇，“他配不上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陆皓凝耳根发烫，慌忙推开他。

“邱公子请自重！”

她心跳骤然失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无法控制。

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那银质面具之上。

面具遮掩大半容颜，仅露线条利落的下颌与薄唇。

一股强烈的探究之意油然而生。

这张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容貌？

“邱公子。”陆皓凝忽启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他应得很快，似乎一直在等她开口。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梁策默然片刻，忽而轻笑：“怎么？二小姐对我的长相很好奇？”

陆皓凝坦然点头：“有一点。”

“如果我说，我长得奇丑无比呢？”

“那又如何？”陆皓凝不解道，“皮囊而已。”

梁策望定她，笑意更深：“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他起身，行至她面前，高大身影将她笼罩。

“如果我摘下面具，二小姐可别后悔。”

陆皓凝屏息凝神，轻轻颔首。

梁策的手，缓缓抬起，探向面具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