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残账遗失,生死一线(2/2)
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那伤痕,又怕弄痛她,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这、这是怎么弄的?遇到贼人了吗?”
“小伤,不碍事。”陆皓凝坐到梳妆镜前,镜面模糊地映出她略显苍白却依旧镇定的面容。
“青竹,先帮我处理一下。父亲回来了吗?”
青竹慌忙去翻找红木药匣,取出干净的药棉和一小罐金疮药。
她的手却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瓷罐。
“老爷…老爷今晚被叶大人请去赴宴,至今…还没回来。”
青竹一边用颤抖的手蘸着冰凉的药膏,一边小声回答陆皓凝之前的问话,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陆皓凝眉头紧锁,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今晚偷听到的那几句关于盐案的对话,再次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回响起来,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的心上。
看来父亲的涉案程度,远比她之前猜测的要深得多。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必须得尽快为自己和娘亲谋划后路了,绝不能坐以待毙。
“小姐。”青竹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道细痕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您这伤…”
“遇到点意外,不必再问。”陆皓凝轻描淡写带过。
转而吩咐道:“青竹,明天一早,你想办法去打听打听,盐仓那边…今晚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或者消息传出。”
青竹双目圆睁:“小姐您…”
她瞬间将小姐深夜归来的一身狼狈,颈上的利器划伤,以及此刻的吩咐联系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让她几乎站不稳。
“嘘。”陆皓凝食指抵唇,眸光沉静,“记住,要小心,别让人起疑。”
青竹看着小姐沉静却坚定的眼神,只得将满腹的担忧和疑问强行压下,重重地点头。
“奴婢…奴婢明白。”
处理完伤口,遣走心神不宁的青竹,陆皓凝独自坐在临窗的软榻上。
窗扉半开,夜风带着凉意拂入,吹动她额前未束好的几缕发丝,也吹得案头灯烛火苗摇曳不定。
她望着窗外那轮孤悬于墨蓝天幕的残月,怔怔出神。
今晚那个黑衣人太危险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一片冰凉。
他的身手,他的眼神,他操控局面的方式,无不透露出极强的压迫感和专业性。
刀法精准无比,气息沉稳内敛,绝非普通盗匪或衙门差役。
更可怕的是,他竟认得她!
一口道破她的身份,甚至知晓谢家公子的事…
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是六皇子?还是其他对盐案虎视眈眈的势力?
想到那人时而阴森冰冷,时而却又流露出些许古怪情绪的语气,以及那紧贴肌肤的刀锋。
她不由自地主打了个寒颤,将身上裹着的薄毯拉得更紧了些,却仍觉得那股冷意是从心底透出来的。
夜,还很长。
前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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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拂晓,天光尚在混沌之际,江陵城已如沸鼎。
“听说了吗?盐运司昨夜被抄了!”
“何止!张大人和几位老爷全被锁拿下狱!”
“我的天爷!谢家也被官兵围了!说是牵涉私盐大案!”
一队披甲执锐的官兵押着囚车穿街而过,铁链哗啦作响,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惊得路边摊贩纷纷避让,行人驻足侧目,窃窃私语。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卖豆腐的老汉和挑水的妇人交头接耳。
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临时改了本子,绘声绘色地讲起“六殿下智破盐案”的段子,引得早起的人们围拢倾听,啧啧称奇。
陆府内院。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天塌了!”
管家面色如土,一路踉跄奔突,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了后院正房。
他气息未定,满头冷汗淋漓,连话都说不利索,嘴唇哆嗦得厉害。
陆皓凝正对镜梳妆,玉梳拈在指尖,闻此喧哗,指尖微顿。
旋即放下玉梳,快步移至窗边,素手轻启窗扉,向外望去。
只见院中,管家已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惨白的脸上毫无人色,抖着嘴唇,声音嘶哑。
“盐、盐运司昨夜被抄了!张大人和几位官员全被拿下,连、连谢家也被官兵围了!说是…说是私盐重罪!”
“什么?!”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自正屋炸响。
柳平芜鬓发散乱,只匆匆披了件外衣便冲了出来,双手死死扶着门框,目眦欲裂,声音陡然拔高。
“谢家怎么了?”
窗内,陆皓凝手中的绣帕飘然坠地,心猛地一沉。
她再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就快步往前厅跑,青竹连忙放下梳子,惊慌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