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密函惊现,风雨欲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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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

陆皓凝捧着刚煨好的参汤,立在父亲书房外。

自谢家纳采以来,她日日寻着由头在父亲跟前侍奉,只盼父亲多念几分孝心,日后应允她接周山湄出府。

今日却有些异样。

她轻叩门扉,声音清润:“父亲,女儿给您送参汤来了。”

檀木门板沉闷地响了几声,内里寂然无声。

又敲了敲,依旧无人应答。

她黛眉微蹙,心下生疑。

这个时辰,父亲素来是在书房批阅公文,今日却静得有些蹊跷。

素手轻推,门闩竟未落牢,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扉开了缝隙。

室内空寂无人,唯有穿堂风过,将案头摊开的账册吹得哗哗作响。

一支狼毫斜搁在砚边,墨迹犹湿,

陆皓凝将汤盅置于桌角,正欲悄然退去,眸光却被账册边角露出的一抹密函痕迹攫住。

她本不欲窥探,然那“盐引”二字,却如芒刺般扎入眼帘。

江陵近来风声鹤唳,纵是她这般深居闺阁的女子,亦听闻朝廷严查盐税的风声。

若父亲牵涉其中…

她轻咬朱唇,眸光急扫门外廊下,确认无人,这才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将那封密函抽了出来。

信是写给父亲的,落款处赫然是“杜缙”二字。

信中言辞隐晦,却反复提及“初五之约”和“老地方”,更道“六殿下已至江陵,务必谨慎”云云。

陆皓凝指尖微颤,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她虽不知内里乾坤,却也明白,“盐引”与“六殿下”这两个词搁在一处,分量何其之重。

若父亲真与盐税案有牵连,一旦事发,轻则流放千里,重则…满门抄斩。

届时,她这个即将嫁入谢家的庶女,或许能逃过一劫,可疯癫的娘亲...

她不敢再想,迅速将密函依原样归位,又将账册的角度仔细复原,分毫不差。

正待抽身离去,忽闻廊下传来脚步声。

是青竹去厨房取膳食的动静?

不,不对。

这步伐比青竹的沉滞许多,分明是穿了皂靴的男丁。

陆皓凝心下一凛,急中生智,反手便将桌角的参汤拂落在地!

“当啷——!”

瓷盏应声碎裂,滚烫的参汤泼洒一地,氤氲起白气。

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陆皓凝疼得指尖一颤,却强忍着没有呼出声。

那日柳平芜盛怒之下的十板子,留下的伤尚未痊愈,此刻隔着衣料仍能感到隐隐抽痛。

陆无涯推门而入,见状皱眉:“这是…”

“父亲恕罪!”

陆皓凝慌忙跪倒,膝盖触地的瞬间,背上伤处猛地一扯,疼得她眼眶霎时泛红,倒真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女儿本想给您送参汤,谁知手滑打翻了…”

她语带哽咽,微微抬手,袖口滑落,恰露出一截被热汤烫得微红的皓腕。

陆无涯果然心软,俯身将她扶起。

他的手触到她的手臂,陆皓凝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陆无涯似有所觉,动作放轻了些,温声道:“罢了罢了,你一片孝心,为父岂会怪罪?快起来。”

陆皓凝垂首敛眸,做出惊惶未定的模样,借着起身的动作悄悄吸了口气,缓解背后的疼痛。

余光却敏锐地瞥见父亲疾步走至书案前,不动声色地将那封密函拢入袖中。

“凝儿且回吧,为父还有公务要处理。”

陆无涯语气恢复如常,却带着一丝催促。

“是,父亲。”

陆皓凝福了福身,每一下动作都小心控制着幅度,避免牵动伤处,温顺退下。

退出书房,廊下清冷的空气拂面。

陆皓凝脸上那点惶恐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唯余一片幽深似海的忧色。

她轻轻吸着气,慢慢伸直了腰背,试图缓解那阵阵钝痛。

这伤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此刻她已顾不得许多。

她必须弄清楚父亲是否真的涉案,才能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走。

回到闺房,她立刻唤来青竹。

“去打听打听,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异常?尤其是父亲和杜家的往来。”

青竹虽不解其意,还是领命而去。

霞光渐暗,暮色四合。

青竹回禀道:“小姐,老爷这半月确实常与杜老爷密会,每次都在偏厅,连夫人都不让进。”

“还有一事,前日杜家送来几口大箱子,直接抬进了老爷的私库,是老爷身边的长随亲自接的手…”

陆皓凝凝眸颔首,心中疑云更重。

她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后腰,那里的伤似乎在提醒她上次付出的代价。

私库…若能进去一探究竟…

她忽然忆起,每月初五,父亲必去城郊庄子查账,那是府中守卫最为松懈之时。

而今日,正是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