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弦冷对,玉指轻勾(1/2)

只见一个少女被几个华服女子围在中间。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一袭素白软纱裙,青丝半挽,发间仅簪一支样式极简的银钗。

在这满座珠翠锦绣的女眷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安静地立于人群中央,眉眼低垂,纤细的身姿却挺得笔直。

周遭的喧嚣与恶意仿佛沾染不上她半分,反将她衬得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素心幽兰。

这突兀的针对立时引来了附近的目光,大厅里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

白衣少女缓缓抬起了头。

梁策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少女一双杏核般的眼眸,清澈如初融的春溪,深处却似藏着幽幽古潭,樱唇柔美,肌肤欺霜赛雪,右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添几分楚楚风致。

然而此刻,那双眼里没有半分怯懦,唯有一片沉静的坚毅。

“回姐姐的话,是父亲命我来的。”

少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天生的凉意,却又不失礼数。

“父亲?”

穿着桃红金线花缎裙的女子嗤笑出声,刻意拖长了调子,满是轻蔑。

“你一个庶出的丫头,也配叫父亲?”

周遭几个贵女以帕掩唇,轻笑出声。

旁边一位年约四十的贵妇冷眼旁观,眼中鄙薄之色更浓。

梁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官宦门第里的嫡庶倾轧,他见得太多,本不足为奇。

但大庭广众下,如此明目张胆的折辱,倒也少见。

他本不欲理会这等琐事,却见那位陆二小姐面对羞辱,非但未曾畏缩,反倒将腰背挺得更直。

“姐姐此言差矣。”

陆皓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礼记》有云:‘父之仇,弗与共戴天。’”

“父亲生我养我,无论嫡庶,皆是骨肉血亲,我若不认,岂非禽兽不如?”

她目光澄澈,直直迎向陆归芸,未有半分闪躲。

女眷席上顿时一片低低的哗然。

陆归芸脸上霎时涨红,显然未料这一向沉默的妹妹竟会当众驳斥。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柳平芜终于开口,声音阴冷地劈将过来。

“芸儿是你长姐,你竟敢顶撞?看来平日教你的规矩都白费了!”

陆皓凝福身一礼,姿态恭谨。

“母亲教训的是,女儿不敢。”

话虽如此,但那低垂的眼睫下,却无半分真正的恭顺。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认错服软之际,她复又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平静与不解。

“只是女儿愚钝,尚有一事不明。”

“大姐姐当众羞辱于我,为何反是我无礼?”

“若论长幼,我敬她一声姐姐。”

“若论嫡庶,母亲素日教导我们姐妹和睦。”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柳平芜和陆归芸,最后落定:

“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先坏了规矩?”

梁策眼底那份纯粹的兴味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讶异。

这陆二小姐瞧着荏弱,言辞却犀利如刃,句句切中要害。

更难得的是她面对压迫时那不卑不亢的气度,与他印象中那些低眉顺眼的庶女,截然不同。

“好一张利嘴!”柳平芜面罩寒霜,怒极反笑,“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来人——”

“二小姐言行无状,顶撞尊长,给我即刻带回去,禁足一月!”

“且慢!”一个清朗的男声倏然插入。

梁策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薛家公子薛保彦不知何时已行至女眷席前。

身后还跟着一位与陆皓凝年纪相仿,面容姣好的少女。

“陆夫人息怒,”薛保彦拱手笑道,姿态从容,“今日本是赏春佳宴,何必因小事动气?”

“舍妹保琴与二小姐是闺中挚友,不如让她们一处说说话,也免得扰了诸位雅兴,可好?”

柳平芜见来人是薛家公子,面上愠恚略缓,声音却依旧带着未消的忿忿。

“薛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缺乏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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