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局(1/2)

苏念安站在金边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湿热的空气裹着檀香与柴油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她拉着黑色硬壳行李箱,指尖触到箱体上还未散尽的北京凉意,与眼前的热带气息形成鲜明对比。这次的任务来得突然,国内头部基建集团“华拓建设”在湄公河支流的桥梁项目遭遇诡异阻碍——三个月内三次关键建材运输船搁浅,施工现场连续发生非人为操作失误的设备故障,项目进度滞后40%,而当地合作方提供的事故报告模糊其辞,隐隐指向“不可抗力”之外的人为因素。

作为华拓集团特聘的跨国风险评估师,苏念安的专长正是在复杂地缘环境中拆解隐性风险链。出发前她只收到两份核心资料:项目总投资12亿美元,连接柬埔寨与老挝的跨境大桥,以及合作方“高棉联合建设”的背景资料——表面由当地商人控股,实则与柬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小姐,我是高棉联合的项目协调员林威。”出口处等候的男人三十多岁,中文带着福建口音,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却在领口别了一枚刻着吴哥窟纹样的银质徽章。他接过行李箱时,苏念安注意到他手腕上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金属利器所伤。

车辆行驶在金边市区,沿途的法式建筑与简陋木屋交错排布,柏油马路坑洼不平,每隔几公里就有荷枪实弹的军警检查站。林威主动介绍:“项目工地在桔井省,离市区还有四个小时车程。最近雨季水流湍急,运输船搁浅确实常见,但三次都发生在关键节点,我们也觉得蹊跷。”

苏念安翻看着项目进度表,指尖停在第一次搁浅日期:“那天是不是恰逢柬埔寨的秋耕节?”

林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错,苏小姐做过功课?不过秋耕节是全国性节日,工地只是停工一天,怎么会影响运输?”

“我查过湄公河桔井段的水文数据,御耕节前后水位虽有上涨,但往年从未出现过足以导致千吨级运输船搁浅的浅滩。”苏念安调出手机里的卫星地图,“而且三次搁浅的位置都在同一区域,距离老挝边境线不足五公里。”

车辆驶入郊区后,道路愈发崎岖,两侧的热带雨林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光影。苏念安注意到林威频繁看后视镜,神色渐渐凝重。“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被跟踪了?”她轻声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窗外快速闪过的一辆黑色皮卡,车窗贴着深色膜,隐约能看到后座坐着两个戴墨镜的男人。

林威猛地踩下刹车,方向盘一转拐进一条隐蔽的林间小路,直到车辆停在一片橡胶林深处才松了口气:“苏小姐见谅,最近项目不太平,前几天有个当地工人失踪了,警方说是误入雨林迷路,但我们都知道没那么简单。”他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语气带着难掩的焦虑,“实不相瞒,高棉联合的老板让我务必保护好你,他怀疑这背后是老挝那边的势力在作祟——这座桥一旦建成,老挝南部的货物运输会绕过他们的港口,损失太大。”

苏念安没有接话,她打开电脑调出项目路线图,桥梁的终点恰好位于柬老边境的“黄金三角”附近,那里不仅是毒品走私的重灾区,更是多方势力博弈的灰色地带。“运输船的船长是谁?三次搁浅是不是同一艘船?”

“是同一艘‘湄公号’,船长叫桑坤,老挝人,在这条河上跑了二十年运输,经验很丰富。”林威的烟抽得很快,“但第三次搁浅后,桑坤就失踪了,只留下一封辞职信,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跑船。”

抵达桔井省的项目营地时,天色已近黄昏。营地由几排活动板房组成,周围拉着铁丝网,门口有保安站岗,空气中弥漫着水泥和河水的腥气。项目负责人张海涛是个皮肤黝黑的东北男人,见到苏念安便直截了当地抱怨:“苏小姐,你可来了!当地合作方根本不配合调查,每次要调取监控,都说设备坏了;问工人情况,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像是被人威胁了。”

苏念安跟着张海涛来到施工现场,尚未完工的桥梁主体已初具规模,巨大的钢箱梁横跨河面,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三次搁浅的运输船都是运送什么建材?”她站在河边,望着湍急的河水问道。

“都是高强度钢筋和预应力钢索,是桥梁核心结构的关键材料。”张海涛指着河面上的浮标,“就是从那边的临时码头卸货,每次船一到这里就搁浅,明明之前勘测过水深足够。”

苏念安蹲下身,抓起一把河底的泥沙仔细观察,指尖触到几颗不规则的碎石,棱角锋利,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鹅卵石。“这些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她问道。

“应该是上游冲下来的吧,雨季水流急,常会夹带碎石泥沙。”张海涛不以为然地说。

“不对。”苏念安将碎石装进透明袋,“天然冲刷的碎石会被磨圆,这些碎石边缘锋利,像是近期被人为开采后丢弃的。如果有人在河道里暗埋碎石堆,就能人为制造浅滩,导致船只搁浅。”

就在这时,营地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当地工人神色慌张地跑来,用柬语大喊着什么。林威脸色一变:“不好,临时码头的仓库着火了!”

三人急忙赶回营地,仓库方向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消防员正在奋力灭火,但仓库里存放的部分建材已经被烧毁。张海涛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水桶:“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只是烧了几顶工棚,这次直接烧仓库!”

苏念安站在安全距离外观察火势,注意到仓库的通风口处有黑色粉末残留,她用纸巾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凑近鼻尖轻嗅:“这是汽油和硫磺的混合物,燃烧速度快,而且很难扑灭。纵火者很专业,知道仓库的薄弱环节。”

火灾被扑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念安在仓库废墟中仔细勘查,发现地面有几组杂乱的脚印,其中一组脚印的纹路很特殊,像是军用靴留下的。“林先生,高棉联合有没有参与过军方项目?”她突然问道。

林威愣了一下,犹豫着点头:“老板之前确实承接过一些军方的基建工程,不过都是公开招标的项目。”

“那老挝方面有没有对应的竞争对手?”苏念安追问。

“有一家叫‘占芭建设’的公司,背后是老挝的大型财团,之前也竞标过这座桥的项目,但最终输给了我们。”林威补充道,“占芭建设的老板和老挝军方关系密切,据说还涉及走私生意。”

深夜,苏念安在活动板房里整理线索,将所有疑点一一列出:人为制造的浅滩、失踪的船长、被威胁的工人、纵火案、军用靴脚印、老挝竞争对手的背景。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占芭建设,但缺少直接证据。她打开电脑,试图黑进占芭建设的内部系统,却发现对方的防火墙异常坚固,显然有专业的技术团队维护。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苏念安迅速合上电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藏在身后。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当地男孩,身上穿着工人制服,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是谁?”苏念安轻声问道,放缓了语气。

男孩用生硬的中文说:“我叫阿明,是桑坤船长的侄子。我有东西要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u盘,“这是叔叔失踪前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华拓集团来的风险评估师。”

苏念安接过u盘,插入电脑。里面是一段加密视频,解密后,画面中出现了桑坤船长的身影,他面色凝重地对着镜头说话:“我知道是谁在搞鬼,是占芭建设的人威胁我,让我故意制造搁浅事故,否则就杀了我的家人。他们在河道里埋了碎石堆,还买通了当地的一些官员。第三次搁浅后,我实在不想再帮他们做事,就准备逃跑,但他们一直跟踪我。另外,我还发现高棉联合的林威也和他们有勾结,他领口的徽章就是接头暗号。”

视频拍到一半突然中断,画面变得混乱,隐约能听到打斗声和枪声。苏念安的心一沉,看来桑坤船长很可能已经遇害了。而林威,这个一直表现得很配合的协调员,竟然是内鬼。

她立刻起身想去通知张海涛,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窗外传来脚步声,林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小姐,我知道你已经看了视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占芭建设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配合他们搞垮这个项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念安隔着门问道。

“我父亲去年生意失败,欠了巨额赌债,占芭建设的人帮我还了债,我只能听他们的。”林威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不过我并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只是传递一些项目信息,火灾和工人失踪的事不是我做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杀了我灭口?”苏念安冷静地问道,同时在房间里寻找逃生路线。

“我不会伤害你,”林威叹了口气,“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占芭建设的人明天会在边境的一座废弃码头交易,他们会把桑坤船长的尸体交给中间人,同时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你能抓住他们,就能拿到确凿证据。”

苏念安沉默片刻,判断林威的话可信度较高。“你怎么保证这不是陷阱?”

“我可以带你去,”林威说,“我会穿白色衬衫,领口不戴徽章,作为信号。另外,我这里有占芭建设走私的证据,他们不仅想搞垮项目,还利用运输船走私军火和毒品。”

第二天凌晨,苏念安和张海涛带着几名可靠的中方工人,在林威的带领下前往废弃码头。码头位于湄公河支流的岸边,周围杂草丛生,破旧的起重机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废弃多年。

“他们应该快到了,”林威压低声音,“交易时间是凌晨四点,现在还有十分钟。”

众人隐蔽在码头的集装箱后面,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四点整,一艘黑色快艇缓缓驶入码头,船上下来五个男人,个个手持枪械,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老挝人,眼神凶狠。林威悄悄告诉苏念安:“他就是占芭建设的老板,颂猜。”

颂猜和一个戴口罩的中间人交谈了几句,中间人递给他一个黑色包裹,颂猜打开包裹,里面似乎是一叠文件。就在这时,苏念安突然大喊:“动手!”

张海涛带着工人冲了出去,颂猜等人猝不及防,立刻举枪反抗。双方展开激烈对峙,枪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苏念安趁机绕到快艇后面,发现船上有几个密封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军火和毒品。

林威突然冲到颂猜面前,试图抢夺他手中的文件:“颂猜,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无辜的!”

颂猜恼羞成怒,一枪打在林威的肩膀上:“叛徒!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吗?”

苏念安见状,迅速捡起地上的钢管,趁颂猜不备,从背后将他击倒在地。张海涛等人趁机控制了其他几个歹徒,缴获了所有枪械和毒品。

林威捂着流血的肩膀,躺在地上对苏念安说:“文件里有颂猜和老挝军方官员的勾结证据,还有他们策划搁浅和纵火的详细计划。”

警方赶到时,颂猜等人已被制服。苏念安将所有证据交给警方,包括u盘里的视频、码头交易的物证、文件里的勾结证据。警方随后在河道里打捞起了人为埋藏的碎石堆,证实了苏念安的猜测。

几天后,桑坤船长的尸体在湄公河下游被发现,警方确认他是被枪杀后抛尸的。占芭建设的老板颂猜以及相关涉案人员被逮捕,老挝军方的几名涉案官员也被调查。高棉联合建设因为林威的背叛,被华拓集团终止了合作,项目重新招标。

苏念安站在即将完工的跨境大桥上,望着湄公河缓缓流淌的河水。阳光洒在桥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张海涛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苏小姐,多亏了你,这个项目才能顺利推进。现在所有风险都已经排除,预计下个月就能通车了。”

苏念安接过矿泉水,望着远处的边境线:“其实风险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我们提前识别和控制了。在这种复杂的地缘环境中,任何项目都可能面临隐性风险,关键是要保持警惕,找到风险链的核心节点。”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总部打来的电话。苏念安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的,我马上出发。”挂了电话,她对张海涛笑了笑,“新的任务来了,这次是在非洲,一个矿产项目的风险评估。”

张海涛有些惊讶:“刚解决完这里的麻烦,又要马上去非洲?你不累吗?”

苏念安收拾好行李,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风险评估师的工作就是这样,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每一次解决风险,都是在为跨境项目的顺利推进保驾护航。”

车辆驶离大桥时,苏念安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横跨湄公河的宏伟建筑。它不仅是连接两国的交通枢纽,更是信任与合作的象征。而她的下一站,非洲的草原上,又将有新的风险迷局等待她去拆解。

北极圈内的冰下暗涌

苏念安的靴子踩在斯瓦尔巴群岛的永久冻土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零下三十摄氏度的低温里,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附着在冲锋衣的领口。她抬头望去,极光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流淌,绿紫色的光带如同灵动的绸带,却丝毫驱散不了这片极北之地的肃杀之气。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北极星能源”的液化天然气(lng)开采项目。这家总部位于挪威的能源公司,联合中、俄两国企业,投资20亿美元在斯瓦尔巴群岛附近海域开发气田,计划修建一条海底输气管道连接欧洲大陆。然而项目启动半年来,怪事频发:水下勘探设备三次离奇失联,钻井平台的通讯系统多次遭受不明信号干扰,更有两名挪威籍工程师在海上作业时失踪,搜救队只找到一艘破损的救生艇。

作为三方联合聘请的风险评估专家,苏念安是在莫斯科转机时收到的紧急任务函。函件中附带的加密文件显示,项目所在的巴伦支海海域,不仅是北极理事会成员国的利益交汇点,更暗藏着未公开的军事活动痕迹。出发前,她特意咨询了极地科考领域的朋友,对方提醒她:“斯瓦尔巴群岛虽有《斯瓦尔巴条约》保障科考自由,但近年来俄罗斯与北约在巴伦支海的军事对峙愈演愈烈,能源项目很可能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

“苏小姐,欢迎来到朗伊尔城。”前来接机的是北极星能源的安全主管埃里克,一个身材高大的挪威人,脸上刻着常年在极地生活留下的风霜痕迹。他穿着厚重的极地服,腰间别着一把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机场大厅,“这里和你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只是小麻烦,真正危险的是看不见的暗流。”

车辆行驶在前往港口的路上,沿途的木屋都涂着鲜艳的色彩,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埃里克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介绍:“失踪的两名工程师是负责海底管道路线勘测的,出事前他们曾向总部汇报,说在预定勘探区域发现了‘异常金属信号’,但没来得及详细说明就失去了联系。”

“异常金属信号?”苏念安皱起眉头,“会不会是二战时期遗留的沉船或弹药?”

“我们排查过相关档案,那片海域没有记录在案的战争遗迹。”埃里克踩下刹车,车辆停在一座码头前,远处的钻井平台在夜色中像一座巨大的钢铁怪兽,“而且信号的频率很规律,不像废废弃金属发出的。”

登上前往钻井平台的破冰船时,风浪突然变大,船身在海浪中剧烈摇晃。苏念安扶着栏杆,注意到甲板上有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员,他们没有佩戴任何标识,正围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箱低声交谈。“那些人是谁?”她向埃里克问道。

“是俄罗斯合作方派来的技术人员,负责水下设备的维护。”埃里克的语气有些含糊,“不过他们行事很低调,很少和我们交流。”

苏念安的目光在那几名俄罗斯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注意到其中一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特殊的军用手表,表盘上的刻度与普通手表不同,更像是用于定位的坐标仪。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假装拍照记录极光,实则将那几人的样貌和手表细节拍了下来。

经过六个小时的航行,破冰船终于抵达钻井平台“北极星一号”。平台上灯火通明,巨大的钻井架直插云霄,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项目负责人奥尔森是个满头白发的挪威老人,见到苏念安便开门见山地说:“苏小姐,我们已经被这些怪事折腾得焦头烂额。三次失联的勘探设备,都是在水深超过一千米的区域失去信号的,打捞上来后发现设备的芯片被人为破坏,像是被某种高强度电磁脉冲干扰过。”

苏念安跟着奥尔森来到平台的控制中心,屏幕上显示着海底地形的三维模型,红色标记的区域正是设备失联和工程师失踪的地点。“这里的海底地形很复杂,有很多深沟和暗礁。”奥尔森指着模型说,“但我们的设备都经过了抗压和防干扰处理,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通讯系统受到的干扰有什么规律吗?”苏念安问道。

“每次干扰都发生在夜间,持续时间大约半小时,而且都是在我们进行管道路线勘测的时候。”控制中心的技术主管补充道,“干扰信号的来源很隐蔽,我们无法定位具体位置。”

当天晚上,苏念安留在控制中心观察。凌晨两点,屏幕上的信号突然开始跳动,通讯系统发出刺耳的杂音。“又来了!”技术主管大喊一声,迅速操作设备试图抵抗干扰。苏念安盯着屏幕上的信号波动曲线,发现干扰信号的频率与她之前在机场拍到的俄罗斯人手表上的刻度有某种微妙的关联。

“立刻调取当时平台周围的雷达监控!”苏念安下令。

监控画面显示,在信号干扰发生时,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黑色潜艇在平台附近的海域潜航,潜艇的轮廓隐约可见,外形与俄罗斯海军的“基洛级”潜艇极为相似。“看来干扰信号是从这艘潜艇上发出的。”奥尔森的脸色变得凝重,“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项目是三国联合开发的,俄罗斯也是合作方之一。”

“或许只是部分势力的行为,并不代表俄罗斯官方的态度。”苏念安沉思道,“失踪的工程师很可能发现了潜艇的秘密,所以被他们盯上了。”

为了查明真相,苏念安决定亲自参与水下勘探。第二天,她穿上厚重的潜水服,在专业潜水员的陪同下,潜入设备失联的海域。水下能见度极低,只有借助潜水灯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苏念安按照之前的勘探路线缓慢移动,突然,潜水灯的光束照到了一块巨大的金属物体,镶嵌在海底的岩石中。

她靠近金属物体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有明显的焊接痕迹,表面刻着俄文标识,像是某种军事设备的残骸。就在这时,潜水服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杂音,紧接着,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流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快上浮!有危险!”潜水员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苏念安来不及多想,立刻跟着潜水员向上游动。就在她们即将浮出水面时,一艘小型潜水器从旁边的海沟中冲了出来,潜水器的前端装有机械臂,显然是冲着那块金属物体来的。

“是俄罗斯人的潜水器!”潜水员大喊道,加速向上游动。

回到平台上,苏念安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她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对奥尔森说:“海底有俄罗斯的军事设备,很可能是一个秘密监听站。他们不想我们的管道路线经过那里,所以用干扰信号阻止我们的勘探,甚至可能伤害了失踪的工程师。”

“但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贸然指控俄罗斯方面。”埃里克担忧地说,“而且如果事情闹大,可能会引发外交冲突。”

苏念安拿出手机,调出她之前拍到的照片和监控画面:“这些可以作为初步证据,但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更确凿的证据,证明这艘潜艇和潜水器与干扰事件及工程师失踪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安一边安排技术人员对干扰信号进行深入分析,一边密切关注平台周围的海域动态。她发现,每当平台进行管道路线调整,试图避开那块金属物体时,干扰信号就会消失;而一旦路线靠近金属物体,干扰就会准时出现。这更加坚定了她的判断:俄罗斯的秘密监听站就在那块金属物体下方,他们担心管道的修建会破坏监听设备,或者暴露监听站的位置。

一天下午,苏念安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发件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一个坐标和一段录音。录音中是两名男子的对话,用俄语交流,内容涉及“阻止管道修建”“处理掉那两个发现秘密的工程师”等字眼。而坐标指向的位置,正是之前发现金属物体的海域附近。

“这很可能是内部人员发来的举报。”奥尔森看完邮件后说,“俄罗斯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或许有人不认同这种做法。”

苏念安决定冒险前往坐标指向的位置。她乘坐一艘小型快艇,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驶离平台。快艇在海浪中颠簸,冰冷的海水溅到甲板上,瞬间结冰。经过两个小时的航行,快艇抵达了坐标位置。

苏念安用潜水灯照射海面,发现水下有微弱的灯光。她穿上潜水服,再次潜入水中。这次,她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海底的岩石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水下基地,基地的入口处有两名潜水员站岗,周围布满了监听设备和武器系统。而在基地的角落里,她看到了失踪工程师的潜水服和设备,显然他们已经遇害。

苏念安不敢停留,迅速拍摄了基地的照片和视频,然后悄悄撤离。回到平台后,她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整理好,分别发送给中、俄、挪三国的项目投资方和相关政府部门。

证据确凿,俄罗斯方面无法再隐瞒。几天后,俄罗斯官方发表声明,承认在该海域部署了秘密监听站,用于监测北约的军事活动,但否认与工程师失踪和设备干扰事件有关,声称是部分军人的个人行为。随后,俄罗斯方面撤走了监听站的设备和人员,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调查处理,并向失踪工程师的家属道歉,给予了巨额赔偿。

项目终于可以正常推进。苏念安站在钻井平台上,望着远处的冰山。阳光洒在冰山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奥尔森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苏小姐,多亏了你,这个项目才能继续下去。你不仅解决了眼前的风险,还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外交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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