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八九玄功》（2/2）

闵政南就在龙须峰住下了。鼠瑶光、元白花等人也在山下客舍安顿，偶尔上山探望，见他不是对着云海枯坐，就是对着那本无字天书般的《八九玄功》册子蹙眉苦思，身上气机时而澎湃如潮，时而晦涩如石，都知道他到了关键处，不敢多扰。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便是一载春秋。

这一日，山风骤急，吹得客舍窗棂呜呜作响。

一阵平稳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自石阶传来。众人抬头，只见闵政南一步步走下山来。可他眉宇间，并无悟道后的欣然，反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闵爷！”几人连忙起身。

闵政南走到近前，目光扫过众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淡淡道：“一年了，那《八九玄功》，字字都认得，道理也似乎明白，可就是…入不了门。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明明透亮，就是捅不破。”

鼠瑶光心下暗惊。以闵爷如今的道行心性，加上玄通道长亲自指点，一年竟不得其门而入？这《八九玄功》究竟是何等艰深的法门？

“此地机缘，暂且与我无缘。走吧，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下一站——巨齿国。”

“巨齿国？”火姝儿红眉一挑，“听闻那里是北地绝险，水脉诡异。”

“嗯，不就是去会会那些传说中的‘远古食人鱼’么？老子的血，还没喂过那种古董玩意儿。”

离开龙须峰地界，越往北，天气越寒，待到踏入传闻中“巨齿国”的疆域，已是一片蛮荒死寂。

没有想象中的激流险滩，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静止般的“水”。这水，颜色是沉郁的墨黑，不反光，像一大块凝固的、肮脏的沥青铺在大地上。水面上没有一丝波纹，没有一片浮萍，甚至连一丝风掠过该有的涟漪都没有。安静，绝对的安静，静到你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里流动的嗡嗡声。

鼠瑶光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双灵动惯了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警惕，甚至有一丝惊惧。“闵爷…”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沉睡的黑色水域，“这地方…不对。太静了，静得吓人。我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水里…怕不是没有活物，是…是活物都不敢靠近！咱们…咱们最好别在这儿动刀兵，不能见血腥！我觉着，一旦有血味散开，指不定会招来啥…大恐怖。”

他闻言，嘴角却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瑶光，你这话说的。咱千山万水摸到这儿来，为啥？不就是为了弄死那些传闻中专吃生人远古食人鱼么？不见血腥？那还搞个屁。”

说着，他竟真的抬起右手，指甲在左手掌心比划了一下，看那架势，是真打算划道口子，用自己这天仙之血，把那传说中的鬼东西引出来！

“不可！”火姝儿猛地站起，一把按住闵政南的手腕。她指尖滚烫，与闵政南手腕肌肤相触，竟发出“嗤”一声轻响，冒出些许白气——是闵政南体内自行护体的道行，与火姝儿精纯火元相激。“闵爷，硬来不得！这黑水属性极阴极寒极沉，克制一切阳刚燥烈之物。我的火元在这里被压得厉害，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五成。那些食人鱼生于斯长于斯，在这里跟它们斗，咱们先天就吃亏！”

她目光灼灼，环视四周荒芜的大地，忽然道：“但凡这等至阴至寒之地，地脉交汇处，往往有至阳之气郁结，形成地火岩浆。咱们去找一处地底火山！只要能引动地火之力，借得火山阳罡，我的能力就能大幅提升，对付这些至阴水生的妖物，优势就大了！”

终于，她睁开眼，指向西北方向，那里是一片起伏的、光秃秃的黑色丘陵，看起来比这黑水泽国更加死气沉沉。

“那边！地气灼热，隐而不发，像捂着的火炭！距离…不算近，但值得一去！”

闵政南顺她所指望去，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吐出一个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