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暖意北上，蓝图南展（2/2）

颜述之翻开“女学”册。里头不仅讲怎么教女子识字算数，还专设了“女子身心特点与教学注意”一章，从女孩的体力、心理到特殊时期的照顾，都写得详尽。

“这是太医院协助编的？”他问。

“是。”萧令仪点头，“母后特意嘱咐，女子教育不能只重‘教’，还要重‘育’。夫子们懂得了这些，才能更好地照顾学生。”

这是沈静姝一贯的理念——教育是全面的，不仅是知识的传授，更是身心的呵护。

两人正细看教材，外头通传：安亲王妃从苏州来信。

信是厚厚的三封。一封给萧令仪，详述苏州女子学堂的进展——算术班已培养出二十个能独立记账的女账房，刺绣班有三人开了小绣坊，最让萧令仪动容的是，有个寡妇学了认草药后，在村里当起了“土郎中”，已救过两个难产的妇人。

“这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她轻声说。

第二封是给颜述之的，附了份《江南社学现状分析》。安亲王亲自走访了苏州、松江、常州三府，发现江南社学最大的问题不是缺钱，是“流于形式”——夫子只教诗书，不教实用；学生只为考功名，不为民生。

“江南富庶，反成桎梏。”颜述之皱眉，“须得让地方明白——社学不是科举预备班，是民生启智堂。”

第三封是给帝后的，禀报“女子财产权”试点筹备。安亲王已与苏州府衙议定，先在吴县试行地方法规：女子继承的田产、铺面，登记时须有其本人签字画押；女子凭手艺入股合作社，分红须直接交予本人。

“皇叔办事雷厉风行。”萧令仪欣慰道，“有了苏州的试点，往后推广便有了依据。”

颜述之将三封信的内容摘要记下，走到巨图前。江南那片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旁，他添了新的标注：“需防形式化，重实用教学”。

然后他望向北方。山西那枚红色磁石，在满图的标记中不算显眼，却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可能——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点亮最朴素的希望。

“北地与江南，看似两极，实则同归。”他轻声道，“都要回到‘实用’二字。北地是为生存而学，江南是为生活而学，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百姓过得好些。”

萧令仪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着巨图。图上标记渐密，从武昌的一点红，到如今星罗棋布。每一枚标记背后，都是无数人的努力，无数生命的改变。

“我们做的这些，”她轻声问，“真的能改变这个世道吗？”

颜述之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图上那些标记，想起武昌的王妮儿，想起山西的李小栓，想起苏州那些开了绣坊的女子，想起这一个月来收到的所有详报。

然后他缓缓道：“我们改变不了世道，但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一个人命运的改变，或许就能照亮一家人；一家人的改变，或许就能影响一村人……如此一点一点，世道或许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

窗外暮色渐沉，社学司的灯火又亮了起来。那盏从武昌带回的小铜灯放在案头，灯光温暖。

萧令仪看着那灯光，又望向身边人沉静的侧脸。

是啊，一点一点来。就像这灯，虽微，却亮；就像他们做的这些事，虽细，却实。

待千灯点亮时，便是山河焕新日。

而他们，正走在这条点灯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