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余波震荡,王旗渐明(1/2)

第一节:血腥黎明,文瑾末路

天色微明,禁园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既有黑衣蒙面的“夜枭”,也有奋勇战死的王府护卫。鲜血染红了石板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

熊阔海、以及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将领——镇守西门的“铁壁”将军石敢当、主管军械后勤的“智狐”司马文、以及几位资历较老的校尉,此刻都聚集在静心殿旁的偏殿内。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污和肃杀之气,脸色凝重,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担忧。

赵嵩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悲愤难以掩饰。他正沉声向诸位将军讲述昨夜情况:

“……贼人凶悍,目标明确,直指静心殿。若非王爷天威庇佑(他刻意强调),令贼人瞬间失神,加之诸位将军及时来援,后果不堪设想!护卫战死十七人,伤二十余人。贼人当场格杀三十八人,生擒九人,其中三人重伤,余下六人正在分开严加审讯!”

“天威庇佑?”熊阔海浓眉一拧,“赵供奉,你是说王爷他……”

赵嵩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敬畏:“昨夜贼人攻入内园,情势危急之际,静心殿内突然有一股……浩然威压弥漫而出,笼罩战场!贼人顿时如陷泥沼,动作迟缓,心神不宁!而我等护卫,却精神大振!此等异象,非王爷天威,还能是何?!”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之色。他们都是武者,自然能感受到昨夜那股突如其来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无形压力。原本只以为是激战中心情紧张所致,或是某位隐藏高手的杰作,没想到赵嵩竟将其归于“王爷天威”!

王爷昏迷九年,竟还能释放如此威压?难道王爷……真的即将苏醒?甚至,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异?

“审讯可有结果?这些贼子受谁指使?”石敢当声音粗豪,带着杀意。

赵嵩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那六人皆是死硬之辈,但老奴用了些手段,已有人熬不住,招供……他们是受大公子赵文瑾秘密圈养和指使!今夜行动,旨在刺杀老奴与月夫人,并趁乱……谋害王爷,嫁祸于我等!”

“什么?!”

“赵文瑾?!”

“弑父?!!”

偏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熊阔海须发戟张,一掌拍在桌上,实木桌案“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石敢当眼珠子瞪得溜圆,怒吼道:“这个畜生!安敢如此?!”

司马文相对冷静,但眼神也冷得吓人:“赵供奉,此言可有确凿证据?事关重大!”

“招供之人指认了数处赵文瑾秘密据点及其与贼首联络的暗号信物。老奴已派人前去查证,同时……也请人‘请’大公子过来,当面对质!”赵嵩语气森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挣扎声。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王府大公子!你们敢对我无礼?!”赵文瑾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名赵嵩安排的亲信侍卫,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赵文瑾走了进来。赵文瑾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既有愤怒,更有难以掩饰的恐慌。

他看到偏殿内一众杀气腾腾的将领和面沉如水的赵嵩,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甩开侍卫,整理衣冠,怒道:“赵嵩!你什么意思?!一大早带人强闯我的院子,把我绑来这里?!还有诸位将军,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熊阔海一步踏前,如同铁塔般挡在赵文瑾面前,虎目圆睁,声音如同闷雷,“大公子,昨夜有贼人强闯禁园,欲行刺王爷!贼人供认,是受你指使!你作何解释?!”

赵文瑾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尖声道:“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赵嵩这个老东西勾结外人陷害我!我怎么可能谋害父王?!定是这老奴见父王病重,欲勾结外敌,掌控王府,被我察觉,故而先下手为强,栽赃于我!”

他倒打一耙,声嘶力竭。

然而,他的表演在众人眼中,却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那股色厉内荏的恐慌,根本无法掩饰。

“是不是污蔑,很快就清楚了。”赵嵩冷冷道,对外面一挥手,“带上来!”

几名侍卫押着一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正是昨夜被生擒的夜枭之一,也是开口招供的那个。

那黑衣人一看到赵文瑾,眼中顿时露出怨毒和绝望,嘶声道:“大公子……你、你答应照顾我家人……为何……为何要灭口……”昨夜他招供后,赵文瑾安插在审讯人员中的内应确实试图毒杀他灭口,被赵嵩识破。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赵文瑾矢口否认,但声音已经发抖。

这时,又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将几样东西呈给赵嵩: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令牌,几封密信,还有从赵文瑾秘密据点搜出的一些与夜枭相关的物证。

赵嵩将这些东西一一展示给众将领看。令牌是赵文瑾调动某些隐秘力量的凭证,密信字迹虽经掩饰,但几位老将依稀能认出赵文瑾的笔锋习惯,内容更是涉及调派死士、打探禁园、甚至提到“老东西”(赵嵩)和“贱人”(阿月)。

铁证如山!

赵文瑾看着那些东西,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最后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口中喃喃:“不……不是这样的……是、是他们逼我的……是六叔……对!是六叔赵庆文!是他暗示我,说父王不行了,让我早做准备!他还给了我一种药……说能让父王安详离去……毒不是我下的!夜枭也是他帮我联系的!都是他!”

绝望之下,他为了减轻罪责,竟然将赵庆文也拖下水!

偏殿内再次哗然!竟然还牵扯到了六爷赵庆文?!

“孽子!畜生!!”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一声苍老而悲愤的怒喝从门外传来。只见周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此刻脸色灰败,眼中含泪,指着瘫坐在地的赵文瑾,浑身发抖:“你……你怎么能……那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我……我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赵文瑾看到母亲,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爬过去抱住周氏的腿,哭嚎道:“母亲!母亲救我!我是被逼的!是六叔害我!我不想害父王的!是他逼我的!”

周氏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又是绝望,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厥过去。

偏殿内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道虽然虚弱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安静。”

声音来自静心殿方向!

所有人瞬间噤声,齐刷刷地看向通往静心殿的侧门。

只见赵嵩迅速上前,躬身等候。

片刻,侧门被从内缓缓拉开。

两名侍卫抬着一张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从殿内走出。软榻上,半靠着的,正是北境王赵庆林!

他依旧消瘦,面色苍白,穿着宽松的寝衣,身上盖着薄毯。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浑浊无神,而是深邃、锐利、平静,如同历经风霜雪雨的古潭,带着久居上位的天然威仪,缓缓扫过偏殿中的每一个人。

九年了!整整九年,他们再次见到了清醒的、睁着眼睛的王爷!

虽然虚弱,但那眼神,那气度,错不了!

“王爷!”

“王爷千岁!”

熊阔海、石敢当、司马文等将领激动万分,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与喜悦!连周氏也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那软榻上的身影。

瘫坐在地的赵文瑾,则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放大到极致,浑身剧烈颤抖,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父王……父王真的醒了?!还在这个他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刻出现!

赵庆林(赵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赵文瑾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暴怒,没有悲痛,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陌生蝼蚁般的漠然。

就是这种漠然,让赵文瑾如坠冰窟,连求饶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孽子……”赵庆林缓缓开口,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勾结外敌,毒害生父,豢养死士,夜袭王府,嫁祸忠良……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赵文瑾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周氏泣不成声,想要为儿子求情。

赵庆林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将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熊阔海。”

“末将在!”熊阔海虎躯一震,昂首应道。

“将此孽子,及其同党,押入黑狱,严加看管。一应罪证,着司马文会同赵嵩,详细审理,记录在案,不得有误。”

“末将(属下)遵命!”熊阔海和司马文肃然领命。

“至于……”赵庆林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周氏,顿了顿,“周氏教子无方,禁足反省。王府中馈,暂由阿月协理。”

周氏身体一晃,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却不敢再辩驳。她知道,这已是王爷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最大的留情了。

赵文瑾如同烂泥般被熊阔海亲自拖了出去,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场震惊北境的弑父未遂大案,就在北境王苏醒后的第一道目光和寥寥数语中,落下了帷幕。

王旗,在血腥的黎明中,重新树立。

而众人心中,对王爷那“天威”的敬畏,对王爷苏醒背后可能存在的“神异”的猜测,也达到了。

第二节:军心归附,暗流未止

处置完赵文瑾,赵庆林(赵战)并未立刻返回静心殿,而是示意侍卫将软榻抬到偏殿上首位置。

他看着下方依旧跪着的几位将领,缓缓道:“都起来吧。坐。”

“谢王爷!”众将起身,各自落座,目光却都热切地聚焦在赵庆林身上。

“本王昏睡九年,北境内外,多赖诸位支撑。”赵庆林声音依旧虚弱,但语气诚挚,“昨夜之事,更是仰仗诸位及时来援。这份忠义,本王记下了。”

简单一句话,却让熊阔海等人心中热流涌动,眼圈都有些发红。九年了,王爷没忘!王爷还是那个重情重义、赏罚分明的王爷!

“王爷言重了!护卫王爷,乃末将等本分!”熊阔海大声道。

“王爷洪福齐天,定能早日康复,带领我等再创辉煌!”石敢当也瓮声瓮气地说道。

司马文则更细致一些:“王爷,您刚刚苏醒,身体虚弱,还需好生休养。府中、军中之事,有我等在,必不会出乱子。只是……大公子之事,牵涉甚广,尤其是他供出的六爷……”

赵庆林微微颔首:“庆文之事,本王自有计较。他毕竟是本王兄弟,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动。眼下,稳定北境为第一要务。熊阔海。”

“末将在!”

“你即刻接手王城防务,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巡查。昨夜之事,绝不可再发生。”

“是!”

“石敢当。”

“末将在!”

“整顿军营,安抚军心。昨夜流言,未必空穴来风。告诉将士们,本王醒了,北境的天,塌不下来。”

“得令!”石敢当拍着胸脯保证。

“司马文。”

“属下在。”

“彻查赵文瑾一党余孽,清理王府内外隐患。同时,配合赵嵩,统筹物资,本王……需要尽快恢复。”赵庆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文心思缜密,立刻明白王爷这是要开始暗中调集资源恢复自身了,郑重应下:“属下明白!定不负王爷所托!”

短短几句安排,条理清晰,直指要害,更透露出对局面的精准把握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几位将领心中最后一丝因为王爷久病而产生的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忠诚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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