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潜龙在野（1/2）

当天下大势似乎归于南北对峙的平静时，真正的变革力量往往孕育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天幕时代播撒的知识火种，并未因战火而熄灭，反而在乱世的夹缝中，找到了新的生长土壤。

一、江南织机声

太湖之滨，一座不起眼的临水庄园内，机器的轰鸣声日夜不息。这里并非慕容吴官办的“天工坊”，而是一位名叫沈括的商人私设的工场。

沈括祖上便是织户，天幕提及“水力大纺车”时，他便敏锐地嗅到了商机。倾尽家财，又联合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商人，依据天幕原理和零星流传的吴国官坊技术，反复试验，竟真的仿制出了效率远超传统纺车的“沈氏水转大纺车”。

工场内，十数台庞大的纺车在水轮的带动下平稳运转，纱锭飞旋，效率何止提升了十倍！虽然纺出的纱线质量尚不及官坊顶尖产品，但成本低廉，产量巨大，足以冲击传统的纺织市场。

“东家，这个月的棉纱，已经都被松江府的布商订走了。”管事兴奋地汇报。

沈括却并无多少喜色，他抚摸着冰冷的纺机框架，低声道：“机器是好，但也招人眼红。官坊那边…恐怕不会坐视我们一直做下去。”

他深知，在慕容吴的体制下，这种能极大提升生产力的技术，官方绝不会允许长期流落民间。要么被收编，要么被扼杀。他必须在风暴来临前，积累足够的资本和…或许是一些自保的筹码。

二、书院夜话声

庐山五老峰下，一处废弃多年的书院，近来在深夜时常亮起灯火。聚集于此的，并非莘莘学子，而是一些身份各异的人：有屡试不第的落魄秀才，有对世道失望的退隐小吏，有痴迷于“格物”的民间匠人，甚至还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吴军低级军官。

他们自称“格致学社”，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对天幕所传知识的痴迷与探索。在这里，没有官职高低，没有门派之见，只有对未知的渴求。

今夜，他们争论的焦点是“燃烧之水”与“火药”。

“阿卜杜勒大师之法，重在油料提纯与喷射，乃‘器’之用；而天幕所言火药，似更重瞬间之‘爆’，乃‘理’之变！二者殊途，然若能结合…”一位老匠人目光灼灼。

“谈何容易！”落魄秀才摇头，“官府对此等事物讳莫如深，慕容吴之‘神机营’亦视若珍宝，岂是我等能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