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思想的交锋(2/2)

几位茶客正在争论。

“要我说,这天幕就是好!”一个工匠模样的汉子大声说,“以前打铁全凭经验,现在知道了什么‘金属结晶’、‘淬火原理’,打出来的刀就是不一样!”

对面一个老书生摇头:“匠人之术,终是末流。读书人才是国之栋梁。”

“栋梁?”旁边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笑道,“张员外,您那儿子苦读二十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我家小子跟着天幕学了算学、经济,现在帮我打理生意,一年赚的比您那点儿田租多多了!”

老书生面红耳赤:“商贾逐利,无义小人!”

“哟,您清高,”商人也不客气,“清高能当饭吃?去年水灾,是谁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是我们这些‘无义小人’!你们这些‘国之栋梁’在哪儿呢?”

这样的争吵在茶馆、酒楼、市集处处可见。新的价值观念正在冲击旧有的“士农工商”等级秩序。

更深刻的变化发生在家庭内部。许多年轻人开始质疑父辈的权威,因为他们掌握了父辈不懂的新知识。传统的孝道观念,在知识代差面前受到了严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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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佛道宗教的应对与调适

龙虎山,天师府。

当代天师张彦頨召集门人弟子,研讨应对之策。

“天幕之学,于我道教是挑战,亦是机遇。”张天师缓缓道,“其‘格物’之道,与我道门‘道法自然’颇有相通之处。其‘粒子’之说,亦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旨。”

一位老道士担忧道:“天师,若百姓皆信天幕,不信神灵,我道教香火何存?”

“谬矣,”张天师摇头,“天幕揭示的是‘器’之理,我道教追求的是‘道’之本。二者本可相辅相成。传我法旨:凡我门人,当精研天幕之学,以科学语言阐释道教精义,使道法与时俱进。”

同样的调适也发生在佛门。一些高僧开始将天幕的“系统思维”与佛家“缘起性空”、“万法互联”的思想结合,用新的语言重新诠释古老教义。

但也有一批极端保守的僧道,将天幕之学斥为“魔道”,坚决抵制。民间因此出现了“信天幕”与“信神佛”的信仰冲突,在某些地方甚至引发了小规模的暴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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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新兴的“天学”与“传统”的对峙

在这场思想交锋中,逐渐形成了两个松散的阵营:

一方是“天学派”,主张积极学习、应用天幕知识,认为这是文明进步的必由之路。这个阵营成分复杂,包括求变的年轻士子、渴望提升的工匠、看重实效的商人武将,以及部分思想开明的僧道。

另一方是“传统派”,坚持维护原有价值观和知识体系,认为天幕之学虽有其用,但必须置于传统框架之下,不能动摇根本。这个阵营以保守官僚、理学大儒、部分门派宿老、传统乡绅为主。

两者之间的冲突,表现在各个方面:

· 教育领域:是改革科举,还是坚持八股?

· 经济领域:是鼓励工商,还是重农抑商?

· 军事领域:是发展火器新军,还是依赖传统武艺?

· 医疗领域:是推广新医理,还是固守古方?

这场思想交锋没有硝烟,却比真刀真枪的战争更加深刻。它关系到这个文明未来的走向:是拥抱变化,走向开放与进步;还是固守传统,在封闭中逐渐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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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暗流中的第三条道路

然而,在“天学派”与“传统派”的激烈对立之外,一些有识之士开始思考第三条道路。

隐居襄阳的郭靖,在与黄蓉讨论时说道:“天幕之学固然有用,但若失了仁义之心,再精良的武器也不过是杀戮工具。传统道德固然可贵,但若固步自封,终将被时代抛弃。”

黄蓉点头:“靖哥哥说得对。我们应当‘守正出新’——守住做人根本的正道,同时勇于接受新的知识和方法。”

这个“守正出新”的理念,在一些真正有智慧的人心中萌芽。他们既不是盲目崇拜天幕的“天学派”,也不是顽固排斥一切的“传统派”,而是试图在新的时代条件下,重新思考与整合传统智慧与现代知识。

张三丰在武当山上传下法旨:“道门弟子,当以道为本,以器为用。精研天幕之学,是为更好地参悟大道,而非舍本逐末。”

少室山中,扫地僧对前来请教的玄慈方丈说:“佛法是心法,天幕之学是色法。色空不二,何须对立?以佛法驾驭新学,以新学印证佛法,方是正道。”

但这些理性的声音,在激烈的思想交锋中,往往被淹没在喧嚣的争吵里。大多数人非此即彼,难以保持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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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交锋,道统之争。这场由天幕知识引发的观念地震,正在从表层争论深入到文明内核。它撕裂了原有的共识,也催生着新的思考。在这个剧烈变革的时代,每个人都被迫做出选择:拥抱什么?拒绝什么?坚守什么?放弃什么?

这些选择,将决定个人的命运,也将共同塑造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天幕,只是静静地悬于天际,继续播撒着知识的种子,任由它们在不同的土壤中,开出截然不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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