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商议流水席(1/2)

城门口的喧嚣渐渐远去,韩家车队拐进东街时,夕阳已为青灰色的砖墙镀上一层暖色。这座由韩爽精心置办的小院,门楣虽不高,却因门环上擦拭得锃亮的铜漆和檐下齐整摆放的兰花盆栽,显出几分雅致。

新买的下人早已候在门口——李老实攥着汗湿的帕子,身后的王氏悄悄拽了拽两个孩子的衣角。见众人下车,丈夫笨拙地作揖,两个半大孩子跪在地上磕了响头。韩母李氏眼眶微热,上前虚扶住王氏颤抖的手臂:莫多礼,往后都是一家人。韩爽蹲下身替两个孩子拢了拢散开的衣领,轻声道:这是你们的新家,不必拘谨。

韩父韩母他们看着这处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女儿用心的产业,眼中满是感慨。韩爽轻声介绍着:“爹,娘,这院子虽小,但位置尚可,以后咱们家人来县城办事,随时都有个落脚的地方。李叔和王婶都是本分人,也会照看得很好。”

韩母李氏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韩父韩文松则微微颔首,对李老实嘱咐了几句“用心当差”之类的话。

因知县晚间设宴,众人并未在小院久留。韩父韩母及祖母等人则被韩爽和韩恺陪着,先在县城最好的酒楼用了顿便饭。席间,自然又是说不完的别后之情,韩恺眉飞色舞地讲述京城见闻,韩爽则细声补充,韩父韩母听得目不转睛,时而惊叹,时而欣慰。祁砚之虽话语不多,但举止得体。

酒楼雅间里,祁砚之将剔骨羊肉夹进韩父碗中时,韩钧正说起知县欲留他在衙门任职的邀约。韩文柏放下筷子,碗沿磕出清脆声响:咱韩家世代耕读,钧儿既中了举,便该准备秋闱。满桌菜肴蒸腾的热气里,祖母王氏用筷子头轻点韩爽:你大哥金榜题名时,你大伯连夜磨墨写族谱,墨汁溅满了新裁的宣纸。众人哄笑中,韩爽瞥见大伯耳尖泛红,忽然明白那些她以为被岁月冲淡的记忆,其实一直藏在大伯和父亲摩挲旧书箱的手指间。不时为长辈布菜添茶,其细心沉稳愈发赢得韩家长辈的好感。

宴后,韩钧和祁砚之留在县城准备赴知县之约,韩爽、韩恺则陪着父母、祖母、大伯二叔等一众亲人,乘坐马车,在暮色四合中返回乡下老宅。

马车驶离县城,熟悉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道路不再那么平坦,略带颠簸,却更显亲切。夕阳的余晖将田野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

马车里,韩母紧紧握着韩爽的手,仿佛怕一松开女儿又会不见。祖母王氏靠着软垫,眯着眼,脸上带着满足而疲惫的笑容,听着孙儿孙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韩父虽沉默着,但目光始终流连在窗外熟悉的景致上,那紧绷了许久的嘴角,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带上了一丝归家的惬意。

离村子越近,韩爽的心跳得越快。那是一种混合着激动、幸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的“近乡情怯”。她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父亲鬓角隐约的白发,还有祖母愈发佝偻的身形,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定要更好地承欢膝下。

马车驶过石拱桥时,韩爽看见河岸垂柳下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是隔壁三婶举着油纸伞,堂叔公攥着旱烟袋,连总爱板着脸的里正都踮脚张望。暮色里飘来炊烟混着新麦粉的香气,韩恺突然把脑袋贴在车窗上:哥!你看村口老槐树!那窝喜鹊又回来了!

颠簸的土路上,祖母的针线筐从行李架上滚落,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鞋垫——那是给韩爽准备的嫁妆。韩爽慌忙去捡,却被母亲按住手:让你哥教你爹认路,咱们老宅的柿子树该挂果了。韩文松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忽然开口:当年你出生那晚,也是这样的星光。韩爽心头一颤,想起襁褓中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此刻正随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记忆里忽远忽近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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