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关门放狗（1/2）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在铁歌要塞这个危机四伏的“舞台”上。

萧一在两名审判官的守护下，于绝密室中忍受着精神侵蚀和能量消耗，艰难地从芯片碎片中榨取着“坐标”信息。尤利西斯在医疗区与恢复室之间奔走，结合自己的权限知识，尝试拼接和验证那些支离破碎的参数。伊莎贝拉则与铁砧将军进行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密谈。

铁砧将军听完了“深潜诱饵”计划的全貌。这位以坚韧着称的老将，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指挥室内只有她们两人，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伊莎贝拉审判长，”铁砧将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你知道这个计划的风险有多大吗？将我们仅有的技术优势（虽然它可能是个炸弹）和最关键的人员（萧一和尤利西斯）作为诱饵，暴露在外围防御薄弱区域？一旦判断失误，或者奥古斯特、降临派的力量远超预估，甚至外部领主趁机发动总攻……我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机会，而是整个要塞的未来。”

“我知道。”伊莎贝拉站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但坐以待毙的风险更大。奥古斯特的报告已经发出，圣廷的反应难以预料。‘稳定者’晶体的异常和外部领主的异动你也清楚。我们就像坐在一个能量过载且内部有蛀虫的炸药桶上。不主动排雷，雷迟早会炸。”

她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将军，这不是派系斗争。这是生存抉择。我们需要在‘净化部队’到来前，尽可能清除内部威胁，掌握主动权，并为可能的最坏情况做好准备。‘深潜诱饵’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创造的、将敌人引入我们预设战场的机会。”

铁砧将军沉默了很久，目光越过伊莎贝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看到了外面那些正在用生命填防线的士兵，看到了伤痕累累的要塞，也看到了那三只如同山岳般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阴影。

最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梁。

“你需要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决断。

伊莎贝拉眼中闪过一丝敬意：“我需要‘铁砧’和‘银棘’两支最精锐小队的临时指挥权，以及秘密使用‘鹰眼’前哨站的权限。还需要一套足以以假乱真的‘能量坐标共鸣实验’伪装设备，以及……一次真实的、小规模的亚空间能量扰动，作为‘实验启动’的信号。”

铁砧将军沉吟片刻：“‘铁砧’和‘银棘’可以给你，奥莉薇娅会服从你的命令。‘鹰眼’前哨站的权限，我会以‘例行检修和强化外围预警’的名义授权给你。伪装设备格隆能搞定。但是真实的亚空间能量扰动……”她皱起眉头，“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真的引来攻击或引发更严重的能量紊乱。”

“必须真实。”伊莎贝拉坚持，“奥古斯特不是傻瓜，降临派更是精于此道。任何虚假的波动都瞒不过他们。我们需要一次短暂的、可控的、与‘坐标’频率近似的小型扰动，作为‘实验取得初步突破、即将锁定目标’的‘信号’。这可以由萧一来完成，利用芯片和晶体的部分共鸣，在严密防护下进行。”

铁砧将军再次权衡利弊，最终缓缓点头：“好。但我需要全程监控。一旦出现失控迹象，或者外部领主反应过度，我有权立即终止计划，甚至……放弃诱饵，优先保全要塞核心。”

“……我明白。”伊莎贝拉接受了这个底线。

计划开始高速运转。铁砧将军的命令以最高优先级下达，调动在悄无声息中进行。奥莉薇娅的“银棘”小队和巴顿直属的“铁砧”重装小队接到了密令，开始进行秘密集结和装备检查。格隆大师骂骂咧咧地被从晶体研究中拉出来，一头扎进了伪装设备的赶制中。

与此同时，伊莎贝拉通过审判庭的独立加密信道，向圣廷本部发送了一份措辞严谨、充满“忧虑”与“期待”的报告，详细“汇报”了在铁砧将军领导下，要塞守军与审判庭合作，在对缴获的“异端遗物”进行无害化研究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可能指向失落的“锻造者”文明关键技术遗产的线索，目前研究取得初步突破，但面临内部干扰和外部未知威胁，急需圣廷本部派遣高级专家团队和护卫力量支援云云。

这份报告与奥古斯特那份充满指控的报告几乎同时发出，内容却截然相反。可以预见，圣廷本部在收到这两份互相矛盾的报告后，会陷入怎样的困惑和争论，这为铁歌要塞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伊莎贝拉也“不经意”地让奥古斯特安插在审判庭外围的眼线，“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坐标解析取得重大进展”、“准备前往‘鹰眼’前哨进行实地能量场匹配测试”的“内部讨论”。

鱼儿，已经开始闻到饵料的味道了。

……

“鹰眼”前哨站，位于一片由大小不一的金属矿物小行星构成的残骸带中。它原本是一个重要的早期预警点，但在一次亚空间生物突袭中严重受损，主体结构虽然经过初步修复，但大部分功能已经停用，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维生和短距通讯能力，平时只有少数自动探测器和定期巡逻队会经过。

此刻，这座沉寂的前哨站内部，却充满了紧张忙碌的气氛。

格隆大师赶工出来的“坐标共鸣实验装置”占据了主控室大半空间。这玩意儿看起来比工坊里那个失控熔炉还要怪异——核心是一个缩小版的、只能模拟“稳定者”晶体极小部分能量特征的仿制品（正品当然还在工坊深处被严密封锁），周围连接着各种闪烁的指示灯、能量导管和不断刷新着虚假数据的屏幕。整个装置散发出一种“看起来很厉害但随时可能趴窝”的不稳定感，完美符合“紧急拼凑的实验设备”形象。

萧一、尤利西斯、伊莎贝拉、奥莉薇娅以及“银棘”、“铁砧”小队的精锐成员，都已经秘密抵达。巴顿因为体型和职责显眼，被留在要塞内部，协助铁砧将军稳定大局，并作为接应。

萧一坐在主控台前，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旧透着疲惫。他面前摆放着那枚芯片，以及一个与工坊深处“稳定者”晶体有微弱能量链接的特殊感应器。他的任务是，在预定时间，激活芯片，引导一次短暂的、指向性的能量共鸣，模拟出“坐标锁定”时的能量特征波动。

尤利西斯站在他身旁，圣光内敛，但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精神冲击或能量反噬，并提供圣光庇护。

伊莎贝拉和奥莉薇娅则负责全局指挥和安保。“银棘”的狙击手们占据了前哨站几个制高点和隐蔽观测口，“铁砧”的重装战士们则扼守着通往主控室的关键通道和出入口。整个前哨站外围，还布置了层层隐秘的动静传感器和灵能波动探测器。

“所有单位就位，伪装设备运行正常，外围传感器激活。”奥莉薇娅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清晰冷静地响起，“未发现异常接近目标。‘鹰眼’周边三光秒内，只有常规的金属残骸和小型冰晶云团。”

伊莎贝拉看了一眼时间，对萧一点头：“准备开始。记住，共鸣时间控制在三秒内，强度控制在预设阈值的百分之六十。一旦完成，立刻切断所有主动能量链接，转入静默。”

“明白。”萧一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芯片，闭上了眼睛。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沟通芯片，并小心翼翼地通过感应器，牵引来一丝“稳定者”晶体那稳定而纯粹的秩序能量作为“引信”。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前哨站内一片寂静，只有设备低沉的嗡鸣和人们压抑的呼吸声。

要塞指挥室内，铁砧将军紧盯着代表“鹰眼”前哨区域的监控屏幕和能量读数，手指悬在紧急终止协议的按钮上方。

奥古斯特督导团的驻地，几名心腹正在向他低声汇报着审判庭人员的“异常调动”和“鹰眼”区域“检测到未授权的能量准备活动”。

而在要塞外，那三只“巢群领主”的庞大身躯，似乎也微微调整了朝向，它们释放的灵能扫描波，更加聚焦于“鹰眼”前哨站所在的残骸带方向。

“就是现在！”伊莎贝拉低喝。

萧一猛地睁开眼，将凝聚的意志和能量，全力灌注！

嗡——！

一股并不强烈、但极其特殊的能量波动，以“鹰眼”前哨站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扩散开来！这股波动中，清晰地混合了“秩序”、“坐标”、“牵引”等多种高维信息特征！

三秒！共鸣达到预设峰值！

“切断！”萧一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强行中断了能量链接。

共鸣戛然而止。

前哨站内，设备屏幕上的虚假数据疯狂跳动了几下，然后归于“稳定”，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能量匹配”。

短暂的寂静。

然后，加密频道里传来了奥莉薇娅略带紧张的声音：“审判长！外围传感器检测到多个高速移动目标正在接近！方位 alpha-7， delta-3， gamma-11！数量……十二！不，十五！速度极快，识别信号……混杂！有圣廷制式突击艇信号，也有……未知的、带有强烈混沌灵能特征的信号！”

鱼，咬钩了！而且来的比预想的更多，更杂！

“准备接敌！”伊莎贝拉眼神一厉，“按照预定方案，放他们进入中段防御圈！‘铁砧’小队，守住主控室入口！‘银棘’，自由猎杀，优先清除灵能单位和指挥节点！”

几乎在她命令下达的同时，前哨站的外围防御炮台象征性地开火了，曳光弹和微弱的能量光束射向漆黑的虚空，更衬托出敌人的来势汹汹。

数艘涂装着圣廷标志、但明显经过非法改装的突击艇，伴随着几架造型扭曲、仿佛生物与机械融合、散发着污秽灵能光芒的“飞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冲破小行星带的尘埃和碎片，悍然朝着“鹰眼”前哨站扑来！

攻击，来自两个方向——奥古斯特派来的、试图抢夺功劳的私军，以及……降临派的爪牙！

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或者至少，目的相同，选择了同时发难！

战斗，在“鹰眼”前哨站的外围通道和空旷对接舱内瞬间爆发！

奥古斯特的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合着扭曲的降临派飞梭和从飞梭中跳下的、混合了变异血肉与金属的狰狞怪物，发起了凶猛的突击。

“铁砧”小队的重装战士们怒吼着，用厚重的盾牌和轰鸣的重武器组成钢铁防线，将敌人死死挡在主控室通道之外。能量光束、实弹和腐化的灵能攻击在狭窄的空间内激烈对撞，爆炸声、金属撕裂声和怪物的嘶吼响成一片。

“银棘”的狙击手们在暗处冷静地点杀着敌人的重火力和灵能者，奥莉薇娅本人更是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战场边缘，手中的特制狙击步枪每一次响起，都必然有一名敌方头目或关键单位应声倒下。

然而，敌人的数量和凶猛程度超出了预估。奥古斯特显然下了血本，派来的都是精锐死士，而降临派的怪物更是悍不畏死，甚至带有一定的自爆倾向。

防线在稳步后退，虽然给敌人造成了惨重伤亡，但压力越来越大。

主控室内，萧一和尤利西斯紧张地关注着战况。萧一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因为刚才的共鸣消耗了不少，而外面激烈的战斗波动和死亡气息，让他【半人勇】被动隐隐躁动，拳套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能光靠他们硬顶。”萧一看向尤利西斯，“老尤，你能撑起大范围的圣光支援吗？不用攻击，只要干扰那些怪物的灵能和强化战士的士气就行。”

尤利西斯点头：“可以尝试‘正义律法’的弱化版，覆盖主控室外围通道。但我的力量未完全恢复，持续时间有限。”

“够扰乱一下就行！”萧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我也不能光看着。‘铁砧’的兄弟们顶得太辛苦了。”

伊莎贝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只是沉声道：“注意安全，别离主控室太远。”

萧一点头，和尤利西斯一起走到了主控室厚重的合金大门旁。尤利西斯双手按在门上，低声诵念，纯净的圣光透过门扉蔓延出去，在前方的通道中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带着压制效果的领域。

正在猛攻的敌人顿时感觉身体一沉，动作迟滞，尤其是那些依靠混沌灵能的怪物，更是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身上的灵光黯淡了不少。

“就是现在！”

萧一低吼一声，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尤利西斯撑开的圣光领域边缘窜出！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远程技能，蓝拳圣使的力量，在于近身的毁灭性打击！

“俯冲！”

他的身体瞬间压低前冲，快如闪电，躲过两道交叉射来的能量光束，切入了一名刚刚被圣光压制、动作僵硬的变异改造人怀中！

“腹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