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睡饱了干活（1/2）

萧一睁开眼的瞬间，灵魂三问。

“我他妈是在哪儿？”

“怎么浑身疼得跟被十个壮汉轮着捶了一晚上似的？”

“有吃的吗？”

他躺在一个泛着淡蓝色光幕的透明罩子里，身下是硬邦邦的金属平台。视线所及，是陌生的、布满各种看不懂的机械结构和管道的天花板。空气里有股微弱的臭氧味，还混杂着某种……金属锈蚀和机油的气息？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

还行，能动。

然后是胳膊，腿。

虽然关节像是生锈的铰链，每动一下都嘎吱作响，但至少没瘫。

他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还是那身蓝拳圣使的标准制服——深蓝色的紧身内衬，外罩银灰色的轻型护甲，左胸有个拳头握紧闪电的徽记。护甲上有不少划痕和焦黑，但基本完整。

等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感正常，没多出什么零件，也没少什么部件。

“所以……我没死？”萧一喃喃自语，“那这里是……医院？不对，医院没这么破。”

他环顾四周。这地方像个高级icu病房，但设备都透着股“古董”味儿——那些屏幕的显示界面是简洁的几何线条，颜色也以蓝白为主，跟他熟悉的圣廷那些金光闪闪、动不动刻满经文的花哨玩意儿完全不同。

而且这病房……怎么没门？

他面前只有一面透明的、泛着蓝光的能量屏障。屏障外是个更大的空间，能看到更多的机械设备和管道，但空无一人。

“喂！”萧一拍了拍屏障，“有人吗？医生？护士？保洁阿姨也行啊！我醒了！能给口饭吃吗？”

屏障纹丝不动，连个涟漪都没起。

萧一皱眉。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按在屏障上。掌心传来轻微的阻力，像是按在一块弹性极佳的橡胶上。

他稍微用力。

阻力增大。

“哟呵？”萧一挑眉，手上加了三分力道。

屏障表面开始泛起细微的涟漪，但依旧稳固。

“有点意思。”他咧嘴笑了。

下一刻，他五指收拢，圣光——或者说，某种类似圣光但又不完全一样的能量——从掌心涌出。那能量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灰色调，不像圣光那么纯粹耀眼，反而有种内敛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质感。

滋啦——

屏障接触暗灰色能量的部分，瞬间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就像玻璃被高温灼烧！

萧一眼疾手快，猛地握拳一扯！

咔嚓！

整面屏障应声碎裂！淡蓝色的能量碎片四散飞溅，落地后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萧一愣了一秒，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消失的碎片。

“……我这么猛了？”

他走出“病房”，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那股臭氧味更浓了，还夹杂着某种……类似于高压电场的微弱嗡鸣。

这地方很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管道、粗大的能量导管、各种看不懂的仪器设备。远处有几个高耸的、像是反应堆的圆柱体结构，表面流转着淡蓝色的能量纹路。

最显眼的，是中央一个巨大的、已经暗淡无光的黑色水晶状物体，直径至少二十米，表面布满了裂纹。

“这什么鬼地方？”萧一挠头，“我被绑架到外星人实验室了？还是说……我穿越了？又穿一次？”

他试着回忆最后记得的事。

是在……某个太空站？不对，是回廊。奥米茄回廊。他跟尤利西斯、巴顿、伊莎贝拉他们一起进来调查，然后……遇到了袭击？钢铁兄弟会？还有那种恶心的、能把空间搞乱的怪物……

记忆像碎玻璃一样扎人，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再然后……就是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声音，很多画面，很多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信息碎片，像洪水一样往他脑子里灌。

那些信息现在还在他脑子里乱窜，只不过安静了很多，像被关进了某个抽屉里，但抽屉没锁死，偶尔会漏出一点边角。

比如他现在看着那些管道，脑子里会莫名其妙地蹦出“三级能量导流管，标准压力4.7兆帕，最大承载……”之类的玩意儿。

看着那个黑色水晶，会想到“主能源核心，奥米茄第七代聚变-虚空能混合装置，目前状态：枯竭，修复需……”

“等等。”萧一甩了甩头，“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走到一个控制台前。台面上布满灰尘，但屏幕居然还亮着，显示着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曲线和数据。

他下意识地伸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屏幕立刻响应，切换界面，显示出整个区域的立体结构图，以及密密麻麻的状态指示。

萧一瞪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屏幕有反应。

而是因为……他看得懂。

那些复杂的奥米茄文字，那些晦涩的工程符号，那些比高中数学题还让人头秃的数据流……他现在看着，就像看母语一样自然。

“这他妈……”萧一喃喃道，“我脑子被塞了本《奥米茄文明百科全书》？”

他快速浏览界面，很快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主区医疗观察舱，编号a-3”。

旁边还有个闪烁的警告标志，点开一看：

【警告：载体苏醒，协议碎片同步率：39%，持续上升中。建议：避免高强度能量刺激，避免与混沌能量直接接触，避免……】

后面是一串乱码，似乎是系统出了点小问题。

“协议碎片？”萧一皱眉，“什么东西？”

他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提过这个词……是尤利西斯？还是那个叫阿尔法的……

阿尔法？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脑子里立刻涌出一堆信息：奥米茄文明、遗产管理协议、ai执行者、噬序者威胁……

“噬序者！”萧一猛地抬头。

他想起来了。那些能把空间当饼干啃的怪物，正在朝这里来！

他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调出回廊的整体监控。

大部分区域都是黑的，信号中断。但有几个关键节点还在工作——比如他现在所在的主区，比如西侧的某个能量中枢，比如……

外部监控画面。

萧一看到画面，心脏骤停了一拍。

回廊外的虚空中，密密麻麻的、难以名状的暗影，正在从空间的褶皱里“挤”出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扭曲的多足虫，有的像飘荡的水母，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混沌能量团。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而在这些暗影前方，几个格外庞大的轮廓正在缓缓逼近。

其中有一个，形状像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由金属和血肉粗暴缝合而成的蜘蛛，八条长腿的末端不是足，而是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锯齿圆盘。

另一个，则像是一座漂浮的肉山，表面布满不断开合的眼球和嘴巴，每张嘴里都在吞吐着粘稠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黑雾。

最夸张的是第三个——那玩意儿根本没有固定形态，它就像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暗紫色星云，内部不时闪现出雷电般的能量弧光，所过之处，连虚空本身都仿佛在哀鸣。

监控画面边缘，一行红色的小字在不断跳动：

【噬序者次级集群抵达倒计时：01:23:17】

【威胁等级：Ω（灭绝级）】

【建议：立即撤离。生还概率：0.03%】

“我操。”萧一骂出了声。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醒了，但好像醒得不是时候——直接赶上最终boss战预演？

而且这生还概率是什么鬼？0.03%？四舍五入就是必死好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操作控制台。很快，他找到了内部通讯频道——有几个还在运作。

其中一个频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和金属碰撞的噪音：

“……左侧管道接通了！巴顿！圣光再坚持十秒！阿尔法！转化矩阵的功率还能不能调高？老子感觉这能量流快把老子的宝贝设备撑炸了！”

是格隆。

萧一眼神一亮，立刻接通频道：“格隆大师？能听到吗？我是萧一！”

频道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爆发出格隆的吼声：“萧一？！你他娘的醒了？！真醒了？！不是诈尸？！”

“我活得好好的诈什么尸！”萧一没好气，“你们在哪儿？尤利西斯和伊莎贝拉呢？巴顿还好吗？”

“都好都好！就是快死了！”格隆语速极快，“我们在主能量调度中枢！正在搞那个什么转化矩阵！噬序者马上要来了！你醒了正好！赶紧过来帮忙！坐标发给你了！快点！老子这边缺人手！”

话音刚落，一个坐标数据就传到了萧一面前的控制台上。

“收到！”萧一说，“我马上——”

话音未落，另一个通讯频道突然强行切入。

是伊莎贝拉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萧一，听得到吗？我是伊莎贝拉。你先别动，留在主区。听我说——”

“没时间了！”萧一打断她，“噬序者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我得去帮忙！”

“帮忙？”伊莎贝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古怪，“帮什么忙？帮他们把你当能量电池，用噬序者的混沌能量‘催化’你体内的协议碎片？”

萧一僵住了。

“……什么？”

“格隆没告诉你？”伊莎贝拉说，“他们的计划是，把你当成‘转化器’，用噬序者的混沌能量强行刺激你体内的碎片，加速融合。风险是，你可能因为能量过载直接炸成粒子，或者被混沌彻底污染，变成那种怪物的一员。”

萧一脑子嗡的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终端里有个ai，守护者-7，它和那个阿尔法是同一协议的不同分支。”伊莎贝拉快速解释，“它给了我完整的计划书，包括风险评估。成功率不到40%，而且就算成功，你也可能……不再是你。”

萧一沉默。

“所以，留在主区。”伊莎贝拉说，“我已经布置了诱饵陷阱，等噬序者主力被吸引过来，我会启动回廊的自毁程序——这地方本来就有最终保险，可以引发小范围的空间坍缩，足够和那些怪物同归于尽。然后你找机会从紧急通道撤离，坐标我也发给你了。”

两个坐标。

两个选择。

一边是格隆和巴顿，他们正在中枢拼命准备设备，想用风险极高的方法救他——或者说，利用他。

另一边是伊莎贝拉，她布置了陷阱，打算牺牲自己（可能还有其他人）来引爆回廊，给他一条生路。

萧一看着控制台上跳动的两个坐标点，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该信谁？

格隆虽然脾气暴躁，嘴巴臭，但一路并肩作战过来，是值得信任的战友。

伊莎贝拉……打拳派的审判长，野心家，利益至上。但她刚才的语气，不像在说谎。

而且，如果格隆他们的计划真那么危险，为什么没告诉他？

“萧一？”伊莎贝拉催促，“时间不多，你必须马上决定。去中枢，还是撤？”

萧一深吸一口气。

“尤利西斯呢？”他问，“他知道这些吗？”

“尤利西斯……”伊莎贝拉顿了顿，“他在布置最后的诱饵。他用‘天堂谐音’吸引噬序者主力，风险比我更大。但他……似乎相信格隆的计划。”

也就是说，尤利西斯选择了相信。

那个总是冷静、理智、背负着神子使命的尤利西斯，选择了相信那个成功率不到40%的疯狂方案。

为什么？

“因为尤利西斯觉得，你是希望。”伊莎贝拉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奥米茄文明的遗产，对抗噬序者的关键。他宁可赌上性命，也想保住你——保住这个文明可能的机会。”

萧一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希望？

他？

一个只想摸鱼、按时下班、吃好睡好的蓝拳圣使？

开什么宇宙级玩笑。

“我知道了。”萧一说。

“你的选择？”伊莎贝拉问。

萧一看着监控画面上那些正在逼近的恐怖身影，又看了看中枢坐标和撤离坐标。

他忽然笑了。

“我选择……”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暗灰色的能量在拳套上流淌，“第三条路。”

“什么？”

“既然你们一个想把我当电池，一个想让我当逃兵……”萧一咧嘴，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容，“那我只好自己上了。”

他切断了通讯。

然后调出整个回廊的结构图，目光快速扫过。

主区，中枢，诱饵区，紧急通道……

还有那些正在从四面八方涌入回廊外围的噬序者。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子里逐渐成型。

“系统。”萧一对着控制台说，“调出所有还能工作的防御炮塔、自动哨戒单位、以及……自毁程序的启动权限。”

控制台沉默了一秒，然后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

【检测到协议碎片载体权限（39%）。可访问防御系统（72%损坏），自动单位（剩余：17台，状态各异），自毁程序（核心保险：锁定，需双重授权）。】

【警告：自毁程序一旦启动，将不可逆转。回廊核心区域将发生空间坍缩，影响半径：5公里。范围内所有物质将被分解为基本粒子。】

5公里。

足够把整个回廊，连同外面大部分的噬序者，一起送上天。

“很好。”萧一点头，“现在，给我规划一条路线。从主区出发，经过b-2、c-7、d-4三个能量节点，最后抵达中枢。沿途激活所有还能用的炮塔和自动单位，设置成自动攻击模式，目标：任何非秩序能量源。”

【规划完成。预计耗时：28分钟。警告：路线将穿过两个‘空间不稳定区’和一个‘污染衍生物’巢穴。】

“无所谓。”萧一活动了一下脖子，关节发出“咔吧”的轻响，“反正我也没打算老老实实走过去。”

他走到控制台旁边的一个储物柜前——根据脑子里的信息，这里应该存放着一些备用装备。

柜门打开。

里面挂着一套……看起来很酷的护甲。

深灰色哑光材质，线条凌厉，关节处有精密的传动结构。头盔是全覆式的，目镜是暗红色的晶体。护甲胸口位置有一个凹陷，形状正好和他体内那块“协议碎片”吻合。

旁边还有一对拳套。

不是他原本那种轻便的格斗拳套，而是更加厚重、充满机械感的臂铠。小臂部分有多层叠合的装甲板，手背位置嵌着能量导流晶体，五指关节处有细微的、像是能量喷射口的结构。

“奥米茄近卫护甲，第七代试作型。”萧一脑子里自动冒出信息，“配合‘协议碎片’使用，可大幅提升能量输出效率和物理防护。缺点是……能耗极高，对穿戴者身体负荷巨大。”

萧一拿起拳套，掂了掂。

很重。

但手感……意外地好。

他脱下自己原本的护甲——那玩意儿已经在之前的战斗里破得差不多了——换上这套深灰色的奥米茄近卫护甲。

护甲自动贴合他的身体，内部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各个关节被牢牢固定、支撑。头盔扣合，目镜亮起，视野中立刻浮现出大量的数据流：生命体征、能量储备、周围环境分析、威胁标记……

胸口那个凹陷处，开始发出淡淡的暗灰色光芒。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协议碎片”在微微震动，仿佛找到了合适的载体。

“不错。”萧一握了握拳，拳套的能量晶体亮起，“这才像样。”

他最后看了一眼监控画面。

倒计时：01:19:48。

噬序者前锋已经接触到回廊最外层防御，正在用它们的方式“溶解”金属墙壁。

没有时间犹豫了。

萧一转身，朝着通道出口大步走去。

每一步落下，沉重的金属靴底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护甲内部的能量管路开始预热，发出低沉的嗡鸣。

暗灰色的能量从胸口涌出，顺着护甲的纹路流淌，包裹全身。

他感觉自己此刻像一台刚刚启动的战争机器。

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虽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虽然内心深处那个“我只想摸鱼”的小人还在尖叫抗议……

但有一点很清楚：

有人想杀他。

有人想利用他。

有人想保护他。

而他，萧一，蓝拳圣使（不想加班版），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回应——

把所有这些破事，一拳轰散。

“系统。”他边走边说，“给格隆、尤利西斯、伊莎贝拉发同一条消息。”

“内容？”系统问。

萧一想了想。

“就写：‘都待在原地，别乱动。老子去去就回。’”

“发送完成。”

几秒后，三个不同的地方，三个人同时收到了这条没头没脑的消息。

格隆：“他啥意思？”

尤利西斯：“他醒了，而且……打算做什么。”

伊莎贝拉：“这个白痴。”

而此刻的萧一，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

前方是一扇紧闭的金属闸门。门外，是通往b-2能量节点的维修通道，根据系统提示，那里有至少三台被混沌污染的自动单位在游荡。

萧一深吸一口气。

拳套上的能量晶体亮到极致。

然后，他一拳轰在闸门上！

不是用圣光。

是用那股暗灰色的、来自“协议碎片”的、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搞懂的能量。

轰——！！！

厚达二十公分的合金闸门，像纸糊的一样向内凹陷、扭曲、然后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向外激射，打在通道墙壁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凹痕！

烟尘弥漫。

萧一迈步走出烟尘，目镜的暗红色光芒在灰尘中格外醒目。

通道前方，三个扭曲的身影同时转过来。

那是三台奥米茄的自动哨戒机器人，但已经被混沌能量侵蚀得不成样子。它们外壳上布满了暗紫色的纹路，独眼传感器闪烁着疯狂的红光，武器系统也变异成了恶心的、滴着粘液的生物-机械混合结构。

它们看到了萧一，同时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然后扑了过来！

萧一没有躲。

他右脚后撤半步，重心下沉，左拳收于腰际，右拳护在胸前。

一个标准的蓝拳起手式。

但能量不再是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