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精神侵蚀（2/2）

另一侧，韩亮似乎也在承受着类似的攻击。他身体紧绷，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做出细微的、仿佛在抵挡或攻击什么的动作。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和某个只有他能看到的“人”激烈地争辩或对质。家族惨死的画面，仇敌嘲讽的嘴脸，可能正以更清晰、更恶毒的方式在他眼前重现。

最可怕的是，这种侵蚀开始模糊现实与幻觉的边界。

孙阳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穿着古代方士袍服的身影在远处的雾中一闪而过；脚下的甲板有时会突然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皮肤上；他甚至一度感觉手中的匕首柄变得温热，甚至……微微搏动，如同活物。

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是精神攻击产生的错觉。但那种感官上的“真实”反馈，却持续不断地消耗着他的认知能力，挑战着他 sanity 的底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祖父的死亡真相？父亲的消沉？妹妹的病情？这些是否都是他潜意识构建出来的？还是说……他此刻的经历才是真正的幻觉？

“固守本心！”韩亮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他反手用匕首的锋刃在自己左臂上划出一道不深却足够疼痛的血口。剧烈的刺痛感让他浑身一颤，却也瞬间将那些纷乱的幻听和杂念强行压制了下去。

“疼痛……是此刻唯一能确认的‘真实’！”他喘着粗气，对孙阳喝道，“别相信你听到看到的！相信你的逻辑！相信你进入这鬼地方之前的记忆！它们在放大我们的恐惧和欲望！一旦彻底迷失，我们的精神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粮，肉身就会变成空壳！”

孙阳猛地一咬舌尖，钻心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他强迫自己回想登上这艘船之前的所有细节，回想李教授、刘胖子、林夏……那些真实存在的同伴。他用尽全部意志力，将妹妹和父亲的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尽管这过程如同亲手撕裂自己的心脏。

然而，两人都清楚，这种依靠自残和意志力硬抗的方式，绝非长久之计。他们的精神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小舟，每一次击退侵蚀，都让舟体出现更多的裂缝，消耗掉更多的体力。而那低语和幻象，却如同永无止境的海浪，一波强过一波。

必须尽快找到源头！或者……找到离开这艘活体噩梦工厂的方法！否则，他们迟早会像日志中记载的那些船员一样，在无尽的恐惧和疯狂中……彻底崩溃，或沦为这艘船诅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