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截然不同的机关（1/2）

镜像地宫，主甬道。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孙阳和林夏背靠着冰冷的黑色镜面墙壁，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前方三十米外，那队诡异的镜像兵马俑静静矗立，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倒影军团。它们甲胄上的纹路是反的，手中青铜戈戟的握柄朝向是反的，甚至连脸上那种冰冷僵硬的表情——如果那能称之为表情的话——都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左右颠倒感。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眼眶里燃烧着的不是泥土，而是两簇幽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有规律地明灭，像某种生物在呼吸。

“怎么办？”林夏压低声音，手指已经扣在了腰间的电磁脉冲枪扳机上。这是她根据之前遭遇“孢子”生物的经验改良的装备，对能量体有一定干扰作用，但面对这些实体陶俑，效果未知。

孙阳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甬道是笔直的，两侧墙壁光滑如镜，无处可藏。身后是来时的“虚数之扉”，但那个通道极不稳定，且穿过时消耗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退回。前方是诡异的俑阵，而且看它们整齐划一的姿态和眼中闪烁的能量火焰，绝不仅仅是摆设。

“别动，也别开火。”孙阳低声说，目光死死锁住为首的将军俑，“它们在观察我们。这里的一切都是反的，物理规则可能也不同。贸然行动，死路一条。”

他尝试催动胸口的“钥石”，想与之建立更深的联系，感知周围能量流动的规律。但“钥石”在这里的反应极其迟钝，传递过来的感知也是一片混沌、颠倒的乱流，就像在水下听岸上的声音，模糊而失真。更麻烦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体内运转的“辟邪内炼法”产生的能量，在这个空间里运行得异常滞涩，甚至有隐隐被排斥、削弱的趋势。

果然，这个镜像空间，排斥一切“正向”的能量和逻辑。

就在这时，为首的将军俑，缓缓抬起了它那只本该持戈、此刻却空着的、方向颠倒的右手，做出了一个“止步”的手势。动作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它……在警告我们？”林夏声音发紧。

孙阳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将军俑做完手势后，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动作，而是缓缓转动它那僵硬的脖颈——动作也是反的，先向右转，再向左——用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方式，“看”向了甬道左侧的墙壁。

孙阳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左侧光滑如镜的黑色墙壁上，倒映着他们三人的身影，也同样倒映着那队兵俑。但在倒影中，兵俑的阵列发生了变化，原本整齐的方阵，在倒影里变成了一个奇特的、如同迷宫入口般的曲折通道图案。

“看影子！”孙阳低喝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

林夏也注意到了。现实中的兵俑阵列是封锁道路的，但它们在镜面墙壁倒影中的阵列，却形成了一条可以通过的路径！

“我懂了！”林夏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个一切颠倒的空间，现实是陷阱，倒影才是生路！我们必须按照它们在镜子里的投影所指示的路径走！”

这个推论大胆到近乎疯狂。但结合此地的“镜像”特性，却可能是唯一的生机。

孙阳死死盯着墙壁上的倒影，大脑像超级计算机一样飞速计算着。现实中的兵俑是静止的，但倒影中的通道图案却似乎在随着光线（如果那些顶部的发光体算光线的话）的微妙变化而缓慢移动、扭曲。必须抓住时机！

“跟我来，踏我的脚印，一步不能错！注意倒影的变化！”孙阳低吼一声，不再犹豫，率先向着那队肃杀的兵俑走去。

林夏紧咬牙关，端着枪，紧跟在后。

第一步，踏在现实甬道中线的左侧。按照常理，这会直接撞上最前排兵俑的戈戟。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孙阳的脚落下的瞬间，他面前那个兵俑眼中的蓝火猛地闪烁了一下，整个陶俑，连同它手中的兵器，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击中般，泛起一阵涟漪，变得半透明，甚至微微向侧后方“让”开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缝隙！而墙壁倒影中，代表孙阳的光点，正好落在了通道图案的起点。

有效！

孙阳心脏狂跳，但脚步不停。第二步，向右前方斜跨一大步，这一步在现实中几乎要撞上另一个兵俑的盾牌，但同样，兵俑虚化避让。林夏紧随其后，精准地踩在孙阳的脚印上。

他们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静止的兵俑阵列中穿行。每一步都必须精确对应墙壁倒影中通道的转折，早一步、晚一步、偏一寸，都可能触发未知的杀机。孙阳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仅要计算步伐，还要时刻注意倒影图案那细微到极致的动态变化。林夏则负责警戒身后和两侧，防备可能的突发情况。

整个过程无声而压抑，只有脚步落在冰冷地面上的轻微声响，以及兵俑眼中蓝火随着他们靠近、远离而有节奏的明暗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泥土和某种奇异能量混合的冰冷气息。

短短三十米距离，仿佛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当孙阳踏出最后一步，终于从兵俑阵列的缝隙中穿过，双脚落在阵列后方空旷的地面上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林夏也长出了一口气，持枪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回头望去，那队兵俑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背对着他们，眼中的蓝火恢复了平稳的闪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成功了……”林夏声音有些发虚。

“还没完。”孙阳抹了把汗，指向甬道前方。穿过兵俑阵列，前方并非坦途，而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太极八卦图案，但图案的阴阳鱼旋转方向是反的，八卦的方位也全部颠倒。

而在路口的三条岔道入口上方，各悬挂着一面巨大的、边缘镶嵌着扭曲符文的青铜镜。镜面映照出的，不是他们身后的甬道，而是三条完全不同、光怪陆离的景象：左镜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焰之路；中镜中，是深不见底、寒冰凝结的深渊；右镜中，则是电闪雷鸣、风暴肆虐的虚空。

“三条路，镜中显像。生路只有一条。”孙阳蹲下身，仔细研究地面上那个反向的太极八卦图。图案的中心，有两个凹陷的孔洞，形状一圆一方。

“这需要钥匙？”林夏也蹲下来观察。

孙阳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黑色的、内部有星辉流转的薄片，又看了看“钥石”。“圆孔……方孔……天圆地方……钥匙可能不止一把。”他尝试着将“钥石”靠近圆孔。没有任何反应。又将黑色薄片靠近方孔，依旧寂静。

“或许……需要同时放入？”林夏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