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一朵白花于骊山(1/2)
骊山北麓,新生的草木已悄然覆盖了去年那场地动山崩留下的狰狞疤痕。风过处,林涛阵阵,鸟鸣清脆,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宫塌陷、山体崩摧,真的只是史书上一笔带过的“地质活动”,早已被自然的力量温柔地抚平、掩埋。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平静之下,埋葬着什么。
孙阳独自一人,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攀上一处可以俯瞰整个陵区遗址的山坡。他手里没有罗盘,没有探测器,只有一个小小的布包。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脚下这片浸透了无数秘密与鲜血的土地上。
他停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巨岩旁。这里视野开阔,能望见远处被栅栏围起、立着“地质灾害危险区,禁止入内”警示牌的塌陷区核心。一年过去了,官方勘探早已结束,结论是“深层地质结构不稳”,建议“永久封存保护”。游客被疏导到更安全的区域,喧嚣散去,这里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只有草木生长的声音。
孙阳蹲下身,打开布包。里面没有香烛纸钱,只有几样简单的东西:一壶清水,几个干净的野果,还有一朵用素白宣纸仔细折成的、含苞待放的白玉兰。
他将野果和清水轻轻摆在岩石上,然后,拿起那朵纸花,用一块小石子小心地压住它的“茎部”,让它静静地立在岩石边缘,面朝着那片被封锁的禁区。
这不是祭奠某个人,而是祭奠一段被强行终结的历史,祭奠所有埋葬于此的野心、牺牲、秘密,以及……那些或许永无答案的谜团。
风吹过,纸做的花瓣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生命。
孙阳沉默地望着那片沉眠之地。一年了,他试图回归正常生活,教书、研究、写论文,用理性的学术框架去解释那些超理性的经历。他成功地说服了外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说服了自己。但只有站在这片土地上,站在离真相最近的地方,他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深植于骨髓的悸动从未停止。
脚下的土地,是“活”的。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而是一种更宏大、更沉默、更古老的存在。他能感觉到那股沉睡的、如同巨龙心跳般缓慢而有力的脉动,从地底极深处传来。那是被强行中断的仪式残留的能量,是那座巨大陵墓不甘沉寂的“呼吸”,也是……某种等待被重新唤醒的“约定”。
白璃在哪里?她是否真的如传说般,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成为了永恒的守陵者?刘胖子是生是死?他那断断续续、最终消失在东海的手机信号,究竟意味着什么?韩亮在西域追寻的家族仇怨和罗盘碎片指向的秘密,又连接着怎样的真相?还有林夏监控到的、全球范围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异常能量节点……它们和骊山地下的脉动,是否存在某种诡异的同步?
问题比答案多得多。每一个看似结束的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
他想起祖父笔记扉页上那句潦草的、他一直不甚理解的话:“掘墓非为宝,探幽为求真。然真相反噬,知之愈多,愈觉己身渺小如尘,唯敬畏可存。”
如今,他真正懂了。他们揭开了长生药的伪貌,见证了权力的疯狂,体验了超自然的力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们触及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徐福的布局、始皇的野心、守陵氏的牺牲、以及那股冥冥中似乎一直在干预、审视着一切的“仙神”之力……这一切背后,是否有一个更庞大的、超越朝代更迭、甚至超越人类文明尺度的计划或规律?
“贪长生者,终为墓奴。”徐福的警告言犹在耳。但这警告,是否本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筛选,是考验,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引导?
纸花在风中轻轻旋转。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但花心投下的阴影,却深邃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孙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花瓣。指尖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感。不是风的作用。是共鸣。是他体内残留的、来自地宫的能量,与脚下大地深处那沉睡的巨物之间,产生的微弱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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