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谪仙设局试真心(1/2)
在江夏城中一番诗酒交流后,李白对主角的“奇谈怪论”既觉新鲜又存疑虑,并未立刻答应收徒,反而提议次日清晨独往蛇山之巅,静观江日,暗示主角若有意可来寻他。
天光未亮,江雾如纱,主角踏着露水登上蛇山,却见李白孤身立于黄鹤楼残址的巨石之上,身影融入将明未明的天色,不似平日豪放,反倒透出一股难以接近的孤高。他并未回头,却仿佛早已洞悉来者的脚步,只是淡淡抛出一问:“你且看这江水东去,千年如一。你我皆如沙砾,纵有几句机锋,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师徒名分?”
心中猛地一沉,主角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远非昨日酒肆中的诗词唱和那般轻松。李白此言,带着看破红尘的疏离,几乎要将这几日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联系一剑斩断。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冰凉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退缩,也不能再用那些取巧的未来诗句应对,必须直指本心。
他上前几步,与李白并肩而立,望向脚下那条在朦胧曙色中如同巨练般沉默流淌的大江,声音清晰而坚定:“先生,沙砾随波,终化淤泥;若得名师点拨,或可磨砺成珠,照见一隅之明。弟子所求,非仅名分,乃是路途。一条能如先生般,以手中之笔,照破心中块垒,亦能映出这天地万物的路途。”
李白闻言,终于微微侧首,目光如电,落在主角脸上,带着审视。他未置可否,反而抬手指向江面远处,一艘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孤舟。“且看那舟,无帆无桨,随波逐流,其命运如何?”主角凝神望去,心知这并非简单的景物描写,而是隐喻。
他略一思索,答道:“命运在天,亦在操舟之人。若舟中无人,自然漂泊无定;但若有人,即便无帆无桨,以手为楫,以心为舵,亦能寻得方向。弟子愿做那舟中之人,而非随波之舟。”这个回答,既承认了世事无常,又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隐隐契合了李白自身“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傲骨。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赏从李白眼中掠过,但他旋即转身,指向身后已毁仅存几座的黄鹤楼。“崔颢题诗在上头,李某为之搁笔。你前日所言,后世对此诗推崇备至,谓之‘千古绝唱’。那我问你,”他的语气骤然锐利起来,“若你是我,见此诗后,当如何自处?是效仿前人,亦步亦趋?还是另辟蹊径,强争一口气?”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关乎文名、心气与创作的根本。若回答效仿,显得毫无志气;若回答硬要超越,又显得狂妄浅薄,且违背了李白当时搁笔的史实。
主角感到额角渗出细汗。他回想起史料记载和后世分析,心念电转,终于组织好语言:“弟子不敢妄测先生当时心境。但以拙见,崔司勋之诗,如仙人乘鹤,已臻此景极致。强行续貂,徒增笑耳。先生搁笔,非是才尽,而是智者之断,敬前人亦敬天地。然而,”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江水不息,天地常新。黄鹤楼会重建,诗篇亦当有继响。不在摹其形,而在承其神——那时空流转、仙凡渺渺的慨叹。先生之《登金陵凤凰台》,格局宏大,寄意深远,岂非另一种回应?真正的诗人,眼中不当只有一座黄鹤楼,而当有整个华夏山河。”这番话,既高度评价了崔颢,又完美解释了李白搁笔的行为,更将其升华到创作哲学的高度,甚至点出了李白未来另一名篇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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