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雷霆西进(2/2)

誓师完毕,号炮连天!庞大的舰队载着西征大军,扬帆起航,如同离弦之箭,向着九州南部扑去。而赵王朱高燧,则站在壹岐岛的码头上,目送着舰队消失在视野中,他的眼神平静,但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更加复杂和黑暗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朱高煦的西征之路,正如其决策般,迅疾如雷,猛烈如火。

大军在肥前国登陆后,几乎未作停留,便兵分数路,如同数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萨摩岛津家的势力范围。

张辅率领的左路军,以传统明军精锐为先锋,仆从倭军为辅,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他们利用明军强大的攻城能力和严整的军阵,逐一拔除岛津家设置在边境地区的砦、城、关隘。战斗激烈而残酷,岛津武士确实悍勇,常常发起决死冲锋,但在明军密集的火铳(传统火铳与部分天津新式火铳混合装备)、箭雨和严密的阵型面前,往往损失惨重,难越雷池一步。

而真正让倭军感到绝望和无力的,是跟随朱高煦中军行动的、那支五千人的天津卫蓝衣军。

他们并不总是担任主攻,但每当战局陷入僵持,或者遇到特别坚固的据点时,他们便会如同手术刀般被投入战场。

在进攻一座名为“雾隐城”的险要山城时,岛津守军凭借陡峭的地形和坚固的石垣,顽强抵抗,让传统明军的数次强攻都受挫,伤亡不小。

朱高煦亲临前线,观察良久,最终对身旁的陈默(已晋升为代理游击将军,仍统领天津卫部队)下令:“陈默,让你的小伙子们上!给老子敲开这龟壳!”

“遵命!”陈默立正敬礼,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立刻命令士兵发起冲锋,而是首先派出了数量远超常规的、装备着千里镜的侦察小组。这些小组如同幽灵般渗透到城下,精确标注了守军兵力分布、火力点、指挥官位置甚至水源和粮仓的大致方位。

紧接着,随军的小型、经过改进的、射程和精度更高的“永乐快炮”被推上前沿阵地。炮手们根据侦察兵提供的数据,冷静地调整射界和装药量,根本没有进行传统意义上的“试射”。

“一号炮位,目标敌左翼箭橹,距离三百二十步,一发装药,放!”

“轰!”一声精准的炮响,远处山城左翼的一座木质箭楼应声化为碎片!

“三号炮位,目标敌城门楼疑似指挥所,距离四百步,两发装药,放!”

“轰!轰!”城门楼一角被炸塌,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

这种超越时代的、强调侦查与火力精准配合的战术,彻底打懵了守城的岛津军。他们根本不知道明军的火炮为何能打得如此之准!往往他们刚在某个位置集结,准备反击,铺天盖地的炮火就精准地覆盖过来!

炮火准备持续了约两刻钟,守军的远程反击能力被基本摧毁,士气濒临崩溃。

直到此时,陈默才下达了步兵进攻的命令。但进攻的方式,再次让观战的朱高煦、张辅等人眼前一亮。

蓝衣军士兵并非一窝蜂地涌上,而是以标准的“散兵线”结合“三三制”突击小组的方式,交替掩护,灵活跃进。他们利用地形,时而匍匐,时而疾奔,动作干净利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暴露在敌方残余火力下的时间。每个士兵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任务,配合默契,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当他们接近城墙时,并未使用笨重的云梯,而是迅速架起一种结构轻便坚固的折叠梯,或者利用飞爪绳索,在火铳手的精准掩护下,迅猛登城。登上城头的士兵,三人一组,背靠背,手中的“晟王式”线膛击发枪喷射出致命的火力,铳刺闪烁着寒光,近战格斗技巧娴熟而狠辣,迅速清理出一段段城墙。

整个攻城过程,高效、冷酷、如同教科书般标准。从炮火准备到完全控制城墙,用时不到一个时辰!明军自身的伤亡,微乎其微!

站在后方观战的大友宗麟等倭军将领,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争方式!这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武士对决或者城池攻防,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技术和纪律的碾压!

“天兵……这就是真正的天兵吗?”大友宗麟喃喃自语,心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异心,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与这样的军队为敌,是自取灭亡!

朱高煦看着在城头飘扬起来的大明战旗和晟王旗帜,畅快大笑,用力拍着陈默的肩膀(差点把陈默拍个趔趄):“好!打得好!他娘的,老四练出来的兵,就是不一样!传令下去,雾隐城守军,顽抗天威,一个不留!首级筑成京观,以慑不臣!”

就在西线高歌猛进的同时,坐镇壹岐岛的赵王朱高燧,也并未闲着。

他严格按照朱高煦的战略,大力推行“以倭制倭”。他接见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投诚的九州小大名、地方豪族乃至失地浪人。他展现出与汉王截然不同的风格,态度温和,言辞富有煽动性,许以重利,承诺土地和官职。

在他的运作下,数支规模不等的“倭人仆从军”被迅速组建起来,装备上明军淘汰下来的旧式武器和铠甲,甚至部分缴获的倭国兵器。然后,这些仆从军被赋予了“征讨不臣”、“收复故土”的“光荣”任务,被派往九州东部、北部那些尚未被明军直接控制、或者对明军阳奉阴违的地区。

一时间,九州岛上烽烟四起。原本就矛盾重重的各地大名、豪族之间,在明军的暗中挑唆和支持下,爆发了更加激烈和混乱的内战。龙造寺家与有马家为了争夺肥前国的残余地盘打得不可开交;原本臣服于岛津的伊东家、相良家趁机反叛,搅得萨摩、大隅后方不宁;丰后国的志贺家与阿苏家为了向新主子(明军)表忠心,更是攻伐得你死我活。

朱高燧稳坐中军帐,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冷漠地操纵着棋盘上的棋子。他通过皇城司的密探和派出的监军,密切关注着每一场“狗咬狗”的战斗,评估着各方势力的消耗和忠诚度。他遵循着父皇密诏中“犁庭扫穴”的预备指示,默默记录着那些在战斗中表现“过于”勇猛、或者可能具有潜在威胁的倭人将领和家族。

他有时会站在营寨的高处,望着九州岛方向那隐约可见的烽火,听着风中传来的、关于西线大胜和各地倭人内讧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偶尔,当他看到营中那些因为分发了罐头、水果,或者因为一场精彩的足球赛而欢呼雀跃的明军士兵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与欢乐,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当二哥朱高煦扫平西部,当这些倭人仆从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那场真正冷酷、旨在“绝其复起之根基”的“扫穴”行动,就将由他亲手拉开序幕。而此刻这些对“晟王殿下”和“皇帝陛下”感恩戴德的士兵,届时,将成为他执行那黑暗任务的、最可靠的工具。

前景如同这壹岐岛周围的海域,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暗流汹涌,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