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神弓初成（2/2）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弓威力虽大，但制作繁难，难以大规模装备全军。然，用以武装一小支精锐，作为父皇身边的‘暗箭’，关键时刻或可扭转战局，护得父皇周全！”
朱棣看着眼前这心思缜密、孝心可嘉的儿子，再看着手中这把堪称神兵的复合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和震撼。他拍了拍朱高晟的肩膀，龙颜大悦，赞不绝口：
“好！好！好！吾儿真乃天降奇才！文能安邦，武能拓疆，如今连这匠作之巧，亦远超工部诸匠！此弓之神妙，堪称国之利器！你有此孝心，朕心甚慰！准了！朕就依你之言，组建一支‘神臂卫’，专司此弓，护卫中军！”
旁边的汉王朱高煦早就看得眼热无比，他凑上前，摸着复合弓爱不释手，涎着脸道：“父皇！此等神兵，给儿臣也来三十把吧！儿臣前锋营若有此弓，定能杀得鞑子闻风丧胆！”
朱棣瞪了他一眼，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胡闹！此弓制作不易，高晟倾尽所能方得此数。一百把护卫中军尚嫌不足，岂能分散给你去冲锋陷阵？此等利器，当用于最关键之处，置于神机营之侧，既可远射破敌，亦可近卫火炮，方物尽其用！”
朱高煦被噎了一下，悻悻地缩回手，看向朱高晟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朱高晟见状，连忙打圆场，同时对朱棣恳切道：“父皇，二哥所言亦有理。北伐凶险，二哥常身先士卒，儿臣亦心忧不已。只是此弓数量确实有限……不若，从那一百把中，拨出二十把，配给二哥的亲卫，专司护卫二哥侧翼安全？如此，既全了兄弟之情，亦能确保二哥这柄锋锐利刃不至有失。剩下的八十把，专职护卫父皇，想必也够用了。恳请父皇恩准！”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照顾了二哥的情绪，更凸显了对父皇安全的极致重视——宁愿减少护卫自己的“份额”，也要确保父亲和兄长的安全。
朱棣看着朱高晟那真挚而带着担忧的眼神，再想到他之前献上的“保暖内衣”（他还没发现其真实功效）和如今的神弓，心中那股暖意更盛。这孩子，心思奇巧，却重情重义，事事以他和兄弟的安危为先。
“罢了罢了。”朱棣叹了口气，语气却缓和下来，“就看在你一片孝心、兄弟友悌的份上，准了。拨二十把与汉王亲卫。高煦，你给朕记住了，此弓是给你保命和破关键之敌用的，不是让你拿着去逞匹夫之勇的！”
朱高煦闻言大喜，连忙躬身：“谢父皇！谢四弟！儿臣（臣弟）遵旨！”虽然只有二十把，但也足以让他麾下多出一支关键时刻能扭转局面的奇兵了。
献弓之事圆满解决，朱高晟却并未立刻告退。他见朱棣心情极佳，便趁机进言，将他那套“苟道”哲学，用更委婉、更符合帝王心术的方式，灌输给朱棣。
“父皇，神器虽利，然战场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儿臣近日读书，偶有所得，深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乃至理。”朱高晟斟酌着词句，“父皇乃一国之本，天下系于一身。北伐固然要彰显天威，雷霆扫穴，然父皇之安危，更是重中之重，关乎国本。”
朱棣呷了口茶，不置可否：“朕统兵多年，自有分寸。莫非你也要学那些文官，劝朕安居后方？”
“儿臣不敢。”朱高晟连忙道，“父皇神武，亲临战阵，正可激励三军士气。儿臣所思，乃是如何在亲征之时，将风险降至最低。”
他开始抛出具体策略：
“譬如，‘疑兵替身’之法。可于军中择一二与父皇身形貌似之忠勇将士，着父皇仪仗、盔甲，于不同时间、不同路线，偶尔现身。如此，可迷惑敌军细作，使其无法确定父皇真正行踪与中军所在。”
“又如，‘中军隐匿’之术。父皇麾下‘神臂卫’与新式火器，乃我大明之锋锐，亦必是敌军眼中钉。中军大帐不必过于显眼，亦可设置真假数个，轮流使用。护卫力量需外松内紧，核心区域非绝对亲信不得靠近。”
“再如，‘信息隔绝’之策。父皇之具体行军路线、驻跸地点，除核心帅帐几人外，尽可能减少知情者。传递军令，可采用多层加密，或使用只有父皇与心腹大将才懂的暗语、旗号。”
朱高晟一条条说来，虽然用的是这个时代的语言，但核心思想无不透着后世对“斩首行动”、“信息战”的深刻理解。他将其包装成“古之名将智慧”与“儿臣愚见”的结合。
朱棣起初只是听着，渐渐地，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本身就是军事大家，深知这些策略的价值。尤其是“疑兵替身”和“中军隐匿”，在对付草原骑兵神出鬼没的骚扰和可能的精锐突袭时，无疑能极大提高安全性。
“还有，”朱高晟最后补充道，语气带着深深的担忧，“塞北苦寒，气候莫测，瘴疠伤病亦是大敌。父皇万金之躯，切不可与士卒同饮苦泉，共卧寒霜。儿臣已命天津卫备好特制的净水药剂、防寒衣物与应急药材，请父皇务必允准随行御医及亲随使用。”
这一番话，既有战略层面的谋划，又有生活细节的关怀，可谓滴水不漏，将“苟住”的核心思想贯彻到了极致。
朱棣看着眼前这个思虑如此周详、几乎将所有可能的风险都考虑到并提出了应对之策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这份心思，这份孝心，远超寻常皇子。
他没有直接赞扬朱高晟的“苟道”，但眼神中的赞许和采纳之意，已是显而易见。他缓缓点头：“吾儿思虑周全，朕知道了。这些……朕会斟酌采纳。”
这便是默许了。
朱高晟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苟命”观念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这位雄才大略的父皇。他不再多言，恭敬行礼后告退。
离开暖阁，朱高晟长舒一口气。复合弓的震撼，成功引出了他对安全策略的建议。虽然不好意思地承受了父皇“天降奇才”的夸赞，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北方。
“硬件（内甲、复合弓）已备，软件（苟命观念）也已初步安装……接下来，就是进入那名为‘北伐’的终极测试场了，老头子你可得等着我别冲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