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紫禁城深暗流涌（2/2）

谋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王爷，北征大营有变。是关于……晟王的。”

“老四？”朱高煦一愣，随即嗤笑，“他能有什么事？是不是运粮船又沉了几艘？还是又钓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鱼惹笑话了？”他对这个弟弟，向来是鄙夷加无视。

谋士脸色凝重，递上一份密报：“王爷，请看。我们在军中的弟兄拼死送出的消息。”

朱高煦漫不经心地接过，扫了一眼。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猛地将密报凑到眼前，仔细观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握着密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密报的内容与太子收到的核心一致，但细节和侧重点略有不同，更突出朱高晟的“狂妄”和“危害”：“……晟王恃宠而骄，凭些许小聪明侥幸觅得敌踪，然不顾陛下整体战略，为贪天之功，竟狂妄到仅率百余名家丁护卫便擅闯龙潭！虽趁敌不备略有斩获，然彻底暴露我军意图，致使阿鲁台主力惊觉远遁，陛下布局良久之心血毁于一旦！军中将士皆愤慨，然陛下似有回护之意……”

“放他娘的屁！”朱高煦猛地将密报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勃然大怒，“一百家丁？闯饮马川？还能抓到阿鲁台的老婆孩子？救出郭亮？抓了瓦剌使者？这谎话编得也太离谱了！老四那个废物要有这本事，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根本不信朱高晟有这能力。但愤怒之后，是极度的警惕和狐疑。这消息太惊人，如果是真的……那老四藏得也太深了！他立刻想到另一种可能：“是不是老大？是不是老大的人在军中故意夸大其词，甚至伪造战功，想给老四铺路，用来对付我？！”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老大自己身体不行，就想着扶植一个傀儡弟弟来和自己打擂台？好歹毒的心思！

但谋士低声道：“王爷，消息来源是我们的人，应不致于被太子收买。而且……据说，陛下确实龙颜震怒……”

“父皇震怒？”朱高煦冷静了一点，皱起眉头。如果父皇震怒，那说明老四可能真的搞砸了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是消息里说的“打草惊蛇”，还是另有隐情？

无论真相如何，朱高煦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老四这个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尘埃，突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跳进了他的视野，不管他是真有本事还是被人当枪使，都意味着变数！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变数！

“不行！”朱高煦眼神凶狠，“不管老四是真蠢还是假蠢，不管是不是老大在搞鬼，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储位是我的！谁也别想碰！”

他猛地转身，对谋士下令：“立刻给我们在御史台和兵部的人递话，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北征详细战报传回，立刻上书弹劾朱高晟！罪名就是……贪功冒进，贻误军机！还有，查！给本王仔细地查！老四在天津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那一百个家丁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谋士领命而去。

朱高煦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目光阴鸷地望着北方。他感觉局势正在失控，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棋子，突然变成了搅乱棋局的变量。他绝不能容忍！

然而，无论是朱高炽还是朱高煦，此刻都还不知道，他们收到的，是经过精心篡改、挑拨离间的假情报。他们更不知道，在遥远的北平，另一个人的案头，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一场针对朱高晟的风暴，正在南京悄然酝酿。而这对争斗了半生的兄弟，第一次，因为一个共同的、突然崛起的威胁，而不得不开始考虑某种可能性——暂时的、脆弱的、同床异梦的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