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园长椅上的夕阳与絮语(2/2)
陈清清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心里格外踏实。“不忙呢,” 她说,“最近天气冷,早上来买东西的人少,中午也就几个工人来买方便面,下午更清闲。张姐每天下午都会来帮我看会儿店,让我去里屋歇半个钟头;李姐昨天还送了把青菜来,说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新鲜得很,我留了点,晚上给你做青菜豆腐汤。”
“那就好,” 路修源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别总想着省钱,该歇就歇。你要是累着了,我在部队都不安心。对了,上次你说想做红枣苹果酱,等下周末我陪你去早市买红枣和苹果,咱们一起做。你说上次做的都卖完了,还有战士来问,咱们多做点,既能自己吃,又能卖,还能给张姐和李姐送点尝尝。”
“好啊!” 陈清清眼睛一下子亮了。上次做红枣苹果酱还是上个月,她熬了一下午,路修源在旁边帮她看火,怕糊了。酱熬好后,装在玻璃罐里,摆在柜台上,没几天就卖完了。有个小战士来买方便面时,尝了一勺,说 “嫂子做的酱配馒头真好吃”,后来还特意带了两个战友来买,让她特别开心。“我还想在酱里加点葡萄干,” 她说,“上次去供销社看见有卖的,就是有点贵,我没舍得买。”
“买!” 路修源立刻说,“葡萄干有营养,加在酱里也好吃,下周去早市咱们一起买。你呀,别总想着省钱,我津贴够花,咱们不用那么省。”
陈清清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靠在他肩上,看着湖里的鸭子,听着远处的鸟叫和下棋老人的笑声,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 没有大风大浪,只有平平淡淡的温暖,像此刻的阳光,不刺眼,却足够暖。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那里哭,手里攥着根断了的风筝线,旁边的柳树枝上,挂着个纸糊的孙悟空风筝 —— 风筝的翅膀被树枝勾住了,孙悟空的脸还带着点墨痕,却依旧威风。
“怎么了这是?” 路修源站起身,拉着陈清清走过去。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穿着件虎头鞋,鼻涕挂在脸上,哭得满脸通红,看见他们,哭声更大了:“风筝…… 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 我娘说…… 说弄丢了要打我……”
“别哭别哭,” 路修源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小男孩的脸,“叔叔帮你拿下来,好不好?你看,风筝没坏,就是挂在树上了,拿下来还能玩。”
小男孩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 真的吗?叔叔你能拿下来吗?这棵树好高……”
“能!” 路修源笑着说,站起身走到柳树下。这棵柳树不高,树枝也不算粗,风筝挂在离地面两米多高的枝桠上。他踮起脚,伸手就能碰到风筝的翅膀。他小心地把风筝从树枝上解下来,检查了一下 —— 翅膀有点歪,却没破,线也只是断了个小口,还能接上。
“你看,没坏吧?” 路修源把风筝递给小男孩,又帮他把线理好,“以后放风筝要离树远点,不然容易挂住。要是再挂住了,别自己爬树,找大人帮忙,知道吗?”
小男孩接过风筝,立刻破涕为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好!我以后会离树远点的!” 说完,他抱着风筝,蹦蹦跳跳地跑向不远处的女人 —— 应该是他娘,女人看见风筝拿下来了,也笑着对路修源说了声 “谢谢”。
路修源走回长椅旁,陈清清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你呀,就是心太软,看见小孩哭就忍不住。”
“小孩多可怜啊,” 路修源重新坐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想起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也像个小孩似的,看见卖糖葫芦的就走不动道,还不好意思说,就站在旁边看。”
陈清清的脸一下子红了:“哪有!我那时候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糖葫芦,觉得新鲜。”
“怎么没有?” 路修源笑着回忆,“那时候咱们也是在这个公园,春天,月季开得比现在还艳。我穿着军装,带你进来,你就盯着门口的糖葫芦摊看,我问你想不想吃,你还说‘不想,太贵了’。后来我还是买了一串,你吃得满嘴糖渣,还说‘这糖葫芦比家里的甜’。”
“那时候你还买了朵月季给我,” 陈清清也想起了往事,眼里满是温柔,“是朵粉色的,你说‘这花好看,跟你一样好看’。我当时还不好意思,把花插在头发上,你看了半天,都看呆了。”
“现在也好看,” 路修源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吻很轻,带着点冰棍的凉意,却格外温柔,“比那时候更好看。那时候你还瘦,现在稍微胖了点,更可爱了。”
陈清清的脸更红了,把头埋得更深了些,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很稳,像鼓点一样,“咚咚” 的,让人安心。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渐渐西下,颜色从金黄变成了橘红,把天空染得像块暖融融的绸缎。湖水被夕阳照得波光粼粼,碎金似的光斑在水面上晃荡,偶尔有风吹过,光斑就跟着动,像活了一样。远处的鸟笼开始往回走,下棋的老人也收拾起了棋子,公园里的人慢慢少了,却依旧热闹,只是多了点傍晚的温柔。
“咱们该回家了,” 路修源拉起陈清清的手,她的手已经被他捂得暖暖的,“晚了路上凉,你穿得少,别冻着。”
两人慢慢往公园门口走。路修源特意走在靠马路的一侧,让陈清清走在里面,怕有自行车过来碰到她。路过花坛时,陈清清停下脚步,指着一朵粉色的月季说:“你看,这朵跟上次你给我买的那朵一样好看。”
路修源走过去,小心地摘了朵 —— 他特意选了朵开得正好却不张扬的,花瓣上还带着点夕阳的暖光。他把花递到陈清清手里:“给你,虽然没有上次的新鲜,却也好看。”
陈清清接过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混着夕阳的暖意,格外好闻。她把花别在耳边的头发上,对着路修源笑了笑:“好看吗?”
“好看,” 路修源笑着说,“比花好看。”
走到公园门口时,卖冰棍的大爷还在。看见他们,笑着问:“玩得开心吗?要不要再买两根冰棍?晚上吃凉丝丝的,解解馋。”
“好啊,” 路修源点点头,又买了两根,递给陈清清一根,“路上吃,到家就化了。”
陈清清接过冰棍,咬了一口。傍晚的风有点凉,却吹不散冰棍的甜,反而让凉意更清爽。她跟在路修源身边,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背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心里就像被填满了似的,格外满足。
骑车回家的路上,夕阳已经沉到了西边的屋顶后面,只剩下漫天的橘红色霞光。路修源骑车的速度比来时更慢了,怕傍晚的风凉,吹到陈清清。陈清清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头靠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行车 “吱呀” 的轻响,混着傍晚的风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冷不冷?” 路修源回头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要是冷,就把脸靠在我背上,能挡点风。”
“不冷,” 陈清清笑着说,“靠在你背上,暖暖的。”
西街的石板路上,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地贴在一起,像两个分不开的剪影。偶尔有晚归的邻居骑车经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笑着回应,声音里满是幸福。
回到小卖部时,夕阳刚好落下,天边只剩下淡淡的橘红色霞光。路修源先帮陈清清把自行车停好,又牵着她的手走进店里。“晚上想吃什么?” 他问,“我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再放个荷包蛋,你不是说我做的荷包蛋最嫩吗?”
“好啊!” 陈清清笑着点头,“我帮你烧火,再洗两个西红柿,咱们放多点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好吃。”
两人走进后厨。后厨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煤炉里的火还没灭,路修源先添了点煤,火苗 “噼啪” 响了两声,更旺了。陈清清从菜篮里拿出两个西红柿 —— 这是昨天从供销社买的,红通通的,带着点新鲜的泥土。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西红柿,水有点凉,却洗得很认真,把西红柿上的泥土都洗得干干净净。
路修源坐在煤炉旁,开始准备面条。他从柜台上拿了把挂面,是 “龙须面”,陈清清说 “煮出来软,好吃”。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在碗里 —— 鸡蛋是张姐送的,土鸡蛋,蛋黄特别黄。
“水开了吗?” 陈清清洗完西红柿,走过来,帮他把西红柿切成块。她切得很细,怕块太大,煮不熟。
“快了,” 路修源看了看锅里的水,“再等两分钟,水开了先下面,面条煮软了再放西红柿和鸡蛋。”
陈清清点点头,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帮他递碗递筷子。后厨的灯泡是十五瓦的,昏黄的光映着两人的身影,墙上的影子随着火苗的晃动轻轻摇曳,格外温馨。
水开了,路修源先把面条下进去,用筷子轻轻搅了搅,怕面条粘在一起。然后他把西红柿块放进去,盖上锅盖,焖了两分钟。最后,他把鸡蛋打进锅里,用筷子轻轻搅了搅,做成了蛋花 —— 陈清清喜欢吃蛋花,说 “蛋花软,好嚼”。
“好了,” 路修源把面条盛进两个碗里,每个碗里都放了点蛋花和西红柿,“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陈清清接过碗,吹了吹,尝了一口。面条软乎乎的,西红柿酸酸甜甜的,蛋花嫩嫩的,还有点淡淡的酱油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好吃!” 她笑着说,“比上次做的还好吃!”
路修源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他拿起自己的碗,慢慢吃着面条,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西红柿,让她多吃点。
后厨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吃面的声音和煤炉火苗的 “噼啪” 声。昏黄的灯光映着他们的脸,满屋子都是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还有幸福的味道。
陈清清抬起头,看着路修源。他正低头吃面,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却依旧好看。她突然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他 ——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有平平淡淡的陪伴;没有贵重的礼物,却有细心的呵护;没有华丽的誓言,却有踏实的幸福。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西街的石板路上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后厨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着两个相爱的人,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像夕阳一样,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