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2)

他摸了摸怀中小心存放的钱袋,从中数出八十文钱,郑重地递给赵铁柱:“铁柱,麻烦你了。预算就在八十文以内,劳你帮我挑一支稍好一些的,音准最要紧。”

赵铁柱接过沉甸甸的一串铜钱,在手里掂了掂,随即利索地塞进自己的粗布荷包里,咧嘴笑道:“放心吧!俺晓得了!一定给你挑支好的!等买好了,剩下的钱再还你。”

他拍了拍鼓囊囊的荷包,仿佛接了一件了不得的重任。

旬休那日,天光还未大亮,山间雾气氤氲。陈青文、梁识二人便已起身。李逸之已经不在斋舍。

他们先去饭堂匆匆用了些清粥小菜,随后便抱着木盆来到盥洗处浆洗换下的衣物。

水声哗啦,两人都有些沉默。收拾妥当,二人一同前往学堂。

今日堂内只有寥寥数人,李逸之又不在其列——想来他是去藏书馆了。

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陈青文拿出《孟子》和之前的笔记,正准备温习,心头关于月考的诸多疑问却翻涌上来。

他转向正打着哈欠、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的梁识,低声问道:“梁师兄,这月考……究竟如何考法?都考些什么?要考几日?”

梁识揉了揉眼睛,努力驱散睡意,答道:“考两天。地点嘛,就咱们这三个班的学堂和那三间讲堂。”

他继续道,“考的内容大抵是仿着院试的规矩来。第一日,上午考一篇四书文,下午是一篇经义文。第二日,上午是经史策问,下午有时是律赋,有时是赋贴诗,有时是时论算学结合。”

听到这详细的科目安排,陈青文的心不由得沉了沉。四书文和经文是根本,他不敢松懈;试帖诗讲究格律典故,正是他的弱项;律赋他只熟悉部分常考重点;而那经史策问,更是要贯通经史,结合时务发表见解,最是考验学子的功底与见识。

梁识看他面色凝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宽心,头一次考,尽力便好。咱们丙班,多半都是垫底的,习惯了就好。”他这话虽是安慰,却也更直接地揭示了竞争的残酷。

梁识的话语非但没能让青文放松,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那股倔强。

他不想习惯垫底,更不想辜负父母那沉甸甸的期望和自己离家求学的初衷。

自那日起,陈青文的生活节奏变得更为急促,仿佛一张拉满了的弓。

他几乎放弃了所有休憩玩乐的时间。清晨,他必定是第一个到讲堂晨读的人;

上午刘教习的课他认真听讲,有疑问不解的地方就追着老师问;

午后,他不再仅仅是练字,更多的时间用来揣摩四书文的破题、承题,推敲试帖诗的平仄押韵;

晚间,躺在床上,他还会在心里默背经义,或是想着今日所学。

他甚至连赵铁柱邀他一起练习笛子也婉拒了,只说待考完再好好练。

他的刻苦,梁识和赵铁柱看在眼里,佩服之余,也不由自主地被带动着多用了几分功。连默默跟在后面的孙浩,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看书的时间更长了。

书院月考的日子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