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如果让你亲亲我,你会不会好受些?(2/2)

直到窗外身影消失,梁青礼才收回视线,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吩咐福安:“去告诉表公子,我忽然身体不适,琴艺之事改日再议。”

今日他本不该在此,有位表弟约他到此讨教几个疑难指法。

福安面露难色:“世子,这个时辰表公子怕是要到了。”

梁青礼目光锁向门口:“便说我今日不想见他。”

福安应了声,转身去开门,忽然面色一喜:“礼礼姑娘来了。”

怪不得世子不让表公子来,原来是刚才瞧见了礼礼姑娘。

程央宁刚踏入雅间,腕骨处一股力道直接将她带了进去,跌入满是清冽药香的怀抱。

福安识趣关上门。

梁青礼双臂收紧,将额头埋进她颈窝,贪婪地吸取着幽香。

声音从颈侧闷闷传来,带着几分哀求意味:“礼礼,让我再抱一会。”

仿佛只有这样拥抱着礼礼,感受着周身的温度,他才能平息心中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梁青礼汲取到虚幻的安宁,掐着她腰肢将人抱到门口靠墙的矮几上。

他站在她面前,理了理略显松散的发髻,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垂眸,撞进她眼底。

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眼眸,此刻泛着红晕,里面盛满了压抑的痛苦。

声音沙哑得厉害:“……礼礼,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在正阳时,他幻想了许多。

他幻想过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将礼礼风风光光迎进门;幻想过每日清晨为礼礼执笔描眉;幻想过日后与礼礼生儿育女,教他们读书习字……

但他想的最多的,是让自己一定要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这具破败的身子,是他最深的自卑与恐惧。

他不敢想象,若自己先她而去,留礼礼独自在这世间哀伤,心口便疼得喘不过气。

他得活着,必须活得长久。

他自觉门第清贵,府中后宅简单,礼礼日后嫁过来,根本不会受内宅之苦。

可自正阳归来,礼礼变了。

礼礼像一片抓不住的云,看似近在眼前,却总在他以为触手可及时悄然滑走。

她身边出现的那些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庄子里的宁静时光,仿佛是老天觉得他孤苦,给他营造的一场虚幻梦境。

梦醒来,礼礼离他越来越远。

那种即将失去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梁青礼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礼礼能不能多看看我?”

语气里带着卑微的祈求。

他自嘲般地低语:“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不该要求礼礼为我做些什么,更不该妄想约束礼礼的行径。”

“可我实在控制不住,我看到你与旁人亲近,这里便像是被撕开了一般,难受得很。” 他捂着自己胸口,坦诚诉说着自己的不堪与痛苦。

程央宁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弧线。

在正阳时,他们两人朝夕相处,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但捅不捅破,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直到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来临。

在知道梁青礼的身份后,更加证实了梦境的真实性,浑身寒意彻骨。

她不信自己会走到梦中的结局,但不可能不怕。

她不可能赌梁青礼对她的爱,更不可能赌他日后不会像梦中那般对她。

她信的,只有她自己。

离开前,她放火烧了曾住过八年的庄子,亲手将最初选择的归宿从心底抹杀。

各自安好,互不干涉。

那是她当时能做的最大让步。

回京之后,她一步步走来,发现许多事情因她的干涉早已经偏离了梦中的轨迹。

梁青礼对她而言,是自救棋局中舍弃的第一步。将所有情意一夜之间统统扔掉,来掩饰当时的无措与恐慌,把自己拉到断情绝爱的路上。

她不需要爱,也不信情。

从前不信,现在也不信。

能靠得住的,只有她自己。

现在想来,在正阳那段日子,是她心灵最干净的时候。

她轻声问:“要如何,你才能好受一些?”

梁青礼怔住了。

他想要的太多了,想要礼礼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想要礼礼与他们都断绝关系,只待在他身边……

但他不敢说出口。

他怕看到礼礼厌恶的眼神。

见他沉默,程央宁眼底闪过极淡的流光,带着试探问:“如果让你亲亲我,你会不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