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德尔塔－7”（1/2）

暗能隔离网的金属支架在德尔塔-7的风里泛着冷光，阎丘北刍一蹲在地上调整卡扣，指尖被磨得发红也没在意。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小汐捧着幼苗走过来，阳光透过灰色的大气层，在幼苗的金边叶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揉碎的星子。“土壤ph值刚测过，中和剂比例没问题，”阎丘北刍一递过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值让小汐松了口气，“就是土层太硬，得再翻松些，不然根系扎不深。”

老柯不知何时扛着一把旧铁铲走过来，铲头锈迹斑斑，木柄却被磨得光滑发亮。“这铲子跟着我三十年了，当年在联盟基地挖试验田，现在用来帮你们翻土，也算没白活。”他说着便抡起铲子插进土里，褐色的土块被撬起时，小汐看见土里藏着几缕干枯的岩棘根——那是老柯之前改良菌株时种的，虽然没能活下来，却还倔强地留在土里。孩子们围在旁边，手里的小铲子时不时帮着扒拉土块，最小的那个男孩把星果饮揣在怀里，生怕洒出来，只敢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幼苗的叶子，小声问：“姐姐，它什么时候能开花呀？”

“等我们把水源彻底净化，等隔离网里的土壤都养肥，它就会开花了。”小汐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贝塔星球的星果花籽，“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花籽也种下去，让它们和岩棘做邻居，说不定能长出更漂亮的花。”男孩眼睛一亮，立刻把这个消息喊给身边的小伙伴，一群孩子围着小瓶子叽叽喳喳，像一群刚找到食物的小雀。

艾拉提着医疗箱走过来时，正好看见老柯扶着腰咳嗽，她赶紧递过一瓶营养液：“老柯先生，您歇会儿，这些重活让我们来。”老柯摆摆手，却还是接过了营养液，拧开瓶盖时手都在抖：“我这辈子搞技术，总觉得机器比人可靠，直到暗能来了才知道，再厉害的机器，也比不上人愿意扛着铲子往前冲。”他指着不远处的净化设备，水流声在寂静的星球上格外清晰，“你看，以前觉得要靠什么超级武器才能打败暗能，现在才明白，能救命的，是你们带的幼苗，是孩子们手里的小铲子，是大家愿意一起等的耐心。”

阿凯蹲在通讯器旁，手里的旧齿轮工具转得飞快。老柯说的那台坏通讯器，外壳已经锈得掉渣，里面的线路更是乱得像一团麻。“当年您教我，修设备要先听声音，哪里有杂音，问题就在哪里。”阿凯说着，用工具轻轻敲了敲通讯器的外壳，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滋滋”声，“找到了，是线路接触不良，换根线就行。”老柯凑过去看，眼里满是欣慰：“你这小子，当年总嫌我教的方法老，现在不还是用上了？技术这东西，不管新的老的，能解决问题就是好的。”

夕阳西下时，第一片隔离网里已经种满了幼苗。小汐站在隔离网外，看着那些嫩绿的小苗在风里轻轻摇晃，突然想起贝塔星球的星果树。托尔老爷子说，星果树要长三年才能开花，当年他种下第一棵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开花的那天。可现在，贝塔星球的星果树已经开花了，孩子们在树下追着影子跑，笑声能传到很远的地方。“说不定再过三年，德尔塔-7也会有很多很多树，”小汐摸着手腕上的星萤草手环，手环上的星果花籽好像在轻轻发热，“到时候孩子们也能在树下玩，也能喝到用星果榨的汁。”

夜里，避难所里点起了篝火。居民们围在篝火旁，手里捧着热乎的星果饮，听小汐讲贝塔星球的故事。小汐说，贝塔星球刚被暗能污染的时候，居民们躲在临时棚屋里，连出门都不敢；说托尔老爷子带着大家清理废墟，用废布料拼旗帜；说孩子们在路灯杆上画画，画里的星球全是绿色的。老柯坐在旁边，手里摩挲着那个旧齿轮工具，突然说：“我以前去过贝塔星球，那时候那里的星果树长得可好了，开花的时候，整个星球都是香的。后来听说暗能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那样的场景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跟着你们一起，重新种出绿芽。”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最小的那个男孩突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画，举到篝火旁：“姐姐，等我们这里的树长大了，我也要画一张更大的画，贴在最高的地方，让路过的飞船都能看到。”小汐笑着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彩色笔，递给男孩：“那你现在就可以画，我们把画贴在避难所的墙上，每天看着它，等树长大。”

夜里的风有些凉，小汐裹紧了外套，走到舷窗边。运输舰的灯光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隔离网里的幼苗在灯光下，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她掏出星能记录仪，翻看着里面的照片：贝塔星球龟裂的土地上，第一株幼苗刚冒出绿芽；托尔老爷子摸着星果树的花瓣流泪；德尔塔-7的灰褐色土地上，第一株幼苗立在隔离网里，旁边围着居民和孩子。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希望在悄悄生长。

“在想什么？”阎丘北刍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检测报告，“刚测了隔离网里的土壤，‘伽马之光’微生物已经开始工作了，再过几天，土壤的肥力就能赶上贝塔星球的了。”小汐接过报告，看着上面的绿色数值，突然笑了：“我在想，等德尔塔-7的幼苗长大，我们要在这里种上星果树，要让孩子们也能吃到星果，要让这里的空气里也飘着星果花的香味。”

阎丘北刍一靠在舷窗边，看着外面的篝火，火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像两团小小的火焰：“会的，就像贝塔星球一样，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什么都能做到。”她顿了顿，又说：“对了，总部刚才发来消息，说邻近的欧米伽星球也出现了暗能污染，那里的居民已经开始撤离了。等我们把德尔塔-7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欧米伽星球。”

小汐点点头，手里的星能记录仪还停留在贝塔星球的照片上。照片里的星果树开花了，托尔老爷子站在树下，脸上满是笑容。“不管去哪个星球，我们都带着星萤草手环，带着星果花籽，”小汐说，“带着贝塔星球的希望，带着德尔塔-7的期待，总能把绿芽种到需要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小汐被一阵清脆的笑声吵醒。她走出运输舰，看见孩子们正在隔离网外，踮着脚尖看里面的幼苗。最小的那个男孩手里拿着一张新画，画里的德尔塔-7满是绿色的树，树下有很多人在笑，天空是蓝色的，连空气里都飘着星星。“姐姐，你看，我画的德尔塔-7，”男孩举着画跑过来，脸上满是骄傲，“等树长大了，这里就会变成这样。”

小汐蹲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又看了看隔离网里的幼苗。阳光透过灰色的大气层，照在幼苗的叶子上，叶子上的金边闪着光，像一颗小小的太阳。“会的，”小汐说，“一定会变成这样的。”

老柯和阿凯走过来，手里拿着刚修好的通讯器。“通讯器修好了，”阿凯笑着说，“现在能和总部随时联系，也能和附近的星球通话了。老柯说，等水源彻底净化好，我们就用通讯器给贝塔星球打个电话，让托尔老爷子看看德尔塔-7的幼苗。”

小汐接过通讯器，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她想给托尔老爷子打个电话，想告诉他，德尔塔-7的幼苗已经种下去了，孩子们很喜欢这些小苗，老柯还在教他们用岩棘改良菌株；想告诉他，这里的居民和贝塔星球的居民一样，都在努力等着绿芽长大；想告诉他，她还戴着那个星萤草手环，手环上的星果花籽还在，像贝塔星球的希望，一直陪着她。

通讯器拨通的那一刻，小汐听见了托尔老爷子熟悉的声音，还有贝塔星球孩子们的笑声。“小汐啊，你们在德尔塔-7还好吗？”托尔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满是关切，“贝塔星球的星果树又开了很多花，我摘了些星果，等你们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