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血雾古堡(1/2)

血雾古堡

碎尸献祭曲

苏格兰高地的风永远带着湿冷的铁锈味,像无数把钝刀在皮肤上反复刮擦。1887年深秋,伊莱恩·莫里亚蒂提着沉重的皮箱,站在“乌鸦崖”古堡的雕花铁门外时,那股气味混杂着腐烂苔藓的腥气,钻进鼻腔深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古堡盘踞在悬崖峭壁之上,灰黑色的石墙被百年风雨侵蚀得坑洼不平,尖顶塔楼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成群的乌鸦在塔顶盘旋,发出嘶哑的啼鸣。管家格雷厄姆是个面色蜡黄的老头,左眼浑浊不堪,像是蒙着一层凝固的血痂,他接过伊莱恩的皮箱时,指尖的冰凉透过皮革传来,让伊莱恩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莫里亚蒂小姐,主人在书房等您。”格雷厄姆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他转身带路时,黑色燕尾服的后摆扫过积满灰尘的石阶,扬起的尘埃中夹杂着细小的白色虫骸。

古堡内部比外观更令人窒息。高耸的穹顶垂下积满蛛网的水晶吊灯,破碎的镜片折射出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幅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神都异常诡异,无论伊莱恩走到哪里,都感觉那些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框里伸出手来。走廊两侧的壁橱门虚掩着,偶尔能看到里面堆放着发霉的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书房位于古堡西侧的塔楼底层,厚重的橡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荆棘花纹,门把手是一只黄铜铸就的乌鸦头颅,喙部锋利,眼睛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格雷厄姆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伊莱恩胃里一阵翻涌。

书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一盏煤油灯在燃烧,跳动的火焰将一个女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细长而扭曲。女人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穿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曼陀罗花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毫无血色。她抬起头,伊莱恩看到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睫毛纤长浓密,眼眸是深邃的墨蓝色,如同寒潭,可那眼底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你就是伊莱恩?”女人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站起身,缓步走向伊莱恩,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走近时,伊莱恩才发现她脖颈上戴着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的颅骨,眼眶里同样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与门把手上的乌鸦眼睛如出一辙。

“是的,夫人。我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伊莱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女人的眼睛,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那双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深红色的指甲油,像是刚刚沾染过鲜血。

“我叫塞拉菲娜·布莱克伍德。”女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古堡里只有我和格雷厄姆,还有我的小儿子尼古拉斯。你的工作就是教他读书写字,不过,有几条规矩你必须遵守。”

塞拉菲娜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第一,日落之后,不准离开你的房间;第二,不准进入三楼的任何房间;第三,不准打听古堡的过去;第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擅自窥探。记住,违反任何一条,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伊莱恩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塞拉菲娜的目光像冰冷的毒蛇,在她身上反复游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当晚,伊莱恩被安排在二楼东侧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梳妆台。窗户正对着悬崖,呼啸的狂风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用力撞击。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塞拉菲娜那张美得诡异的脸和她冰冷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浮现,让她无法入眠。

午夜时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房门外。伊莱恩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止。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又缓缓离去,朝着三楼的方向走去。她想起塞拉菲娜的警告,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忍不住悄悄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楼梯口挂着的一盏煤油灯在摇曳,光线昏暗。她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沿着楼梯向上走,那是塞拉菲娜,她依旧穿着那件黑色丝绒长裙,长发在身后飘动,步伐轻盈得像幽灵。更让伊莱恩毛骨悚然的是,塞拉菲娜的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斧头刃上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伊莱恩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退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她不知道塞拉菲娜要去做什么,也不敢去想。可那脚步声、斧头的寒光,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让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伊莱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用餐。餐厅里,塞拉菲娜正优雅地喝着咖啡,神色平静,仿佛昨晚那个提着斧头的人不是她。尼古拉斯坐在她身边,是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脸色同样苍白,眼神呆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看到伊莱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用勺子舀着盘子里的燕麦粥。

“尼古拉斯有些怕生,你慢慢教他就好。”塞拉菲娜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伊莱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好。”伊莱恩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敢提及昨晚看到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伊莱恩开始教尼古拉斯读书写字。尼古拉斯虽然沉默寡言,但异常聪明,学东西很快。可他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从不笑,也从不哭闹,眼神总是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在看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而且,他对鲜血有着异常的痴迷,一次伊莱恩不小心被纸张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桌面上,尼古拉斯立刻凑了过来,眼神变得异常兴奋,伸出舌头想要舔舐那些血迹,被伊莱恩慌忙制止了。

更让伊莱恩感到不安的是,古堡里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她经常在深夜听到三楼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可每次问起塞拉菲娜,塞拉菲娜都只是淡淡地说那是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她还发现,古堡里的乌鸦越来越多,它们总是聚集在三楼的窗外,发出凄厉的啼鸣,像是在哀悼什么。

有一天,伊莱恩在打扫书房时,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书掉在地上,封皮脱落,里面掉出了一叠泛黄的信纸。好奇心驱使她捡了起来,信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扭曲,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塞拉菲娜是魔鬼!她用活人献祭,那些失踪的旅人都被她杀了!她会砍下他们的头颅,将尸体切碎,埋在古堡的花园里!三楼的房间里藏着她的秘密,那里有无数的颅骨和碎尸!”

“她的眼睛能迷惑人心,她的笑容是致命的毒药!我看到了,我看到她提着斧头,将那个可怜的商人砍倒在地,鲜血溅满了墙壁!她要将我们都变成她的祭品,献给她崇拜的黑暗神只!”

“我必须逃离这里,否则下一个就是我……”

信纸的最后几行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泪水或鲜血浸染过。伊莱恩看得浑身冰冷,手中的信纸差点掉落在地。原来,那些关于乌鸦崖古堡的传闻都是真的!多年来,一直有旅人在途经这里时失踪,人们都说他们是失足坠崖了,可实际上,他们都成了塞拉菲娜的祭品!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塞拉菲娜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墨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你在看什么?”

伊莱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信纸藏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碰掉了书。”

塞拉菲娜缓步走向她,步伐轻盈,却带着死亡的气息。“我说过,不准打听古堡的过去。”她的声音轻柔,却让伊莱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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