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寒入骨髓(1/2)

鬼骨瓷

古瓷开箱,

万历三十七年,深秋。

京城西角楼外的贫民窟,风卷着枯败的槐树叶,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拍打着李峰租住的破屋窗棂。窗纸是前几日糊的,边角已被秋风扯出细碎的破口,冷风顺着破口钻进来,带着坟地特有的湿腐气,吹得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将李峰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具即将挣脱束缚的孤魂。

李峰今年二十有三,本是江南景德镇一名瓷匠的学徒,因师父猝死,留下一箱未开箱的古瓷,让他务必送到京城琉璃厂的“聚宝阁”,交给掌柜苏敬之。他一路跋山涉水,颠沛流离,身上的盘缠早已耗尽,如今衣衫褴褛,鞋底磨穿,露出的脚趾冻得发紫,唯有怀中那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子,被他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生路,却不知,那是通往地狱的门栓。

破屋狭小逼仄,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散发着霉味与鼠粪的恶臭。屋中央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木桌,用一块破砖垫着,桌上除了一盏油灯,便是半块硬得能硌碎牙的麦饼。李峰将紫檀木箱子放在桌上,箱子上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纹路间积着薄薄一层黑灰,触手冰凉,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即便在寒风中,也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绝非寻常木材该有的温度。

“先开箱看看,若是有几件完好的,或许能先换些银子,买件厚衣裳,再买碗热汤喝。”李峰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尖开裂,渗着细小的血珠,碰在紫檀木上,血珠瞬间被吸收,不留一丝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当是木材干燥。

箱子的铜锁早已生锈,李峰从腰间摸出师父留下的一把小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瓷”字,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是常年使用。他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哒”一声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破屋里格外刺耳,像是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从箱子里飘出来,不是瓷器的土香,也不是木材的清香,而是一种混合着胭脂香与尸臭的味道,甜腻中带着腐臭,钻进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李峰皱紧眉头,捂住鼻子,伸手掀开箱盖。油灯的微光洒进箱子里,照亮了里面的物件——整整一箱古瓷,有碗、有碟、有瓶、有盏,皆是白瓷,釉色莹润,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最显眼的是一尊一尺多高的瓷美人像,摆在箱子中央,美人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发髻高挽,身着明代宫装,衣纹细腻,栩栩如生,可那双眼珠,却不是瓷釉烧制而成,而是两颗漆黑的珠子,像是人的眼珠,在微光下流转着幽冷的光,直直地“看”着李峰。

李峰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土墙上,土墙簌簌落下细碎的泥土。“怎、怎么会这样……师父从未说过,箱子里有这样一尊瓷美人。”他喃喃自语,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他定了定神,心想或许是自己旅途疲惫,眼花了,又或许是这古瓷年代久远,生出了些诡异的光泽。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伸手想去触碰那尊瓷美人,指尖刚要碰到瓷美人的衣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像是碰到了死人的皮肤,滑腻、冰冷,带着一丝黏腻的湿气。

紧接着,他看到瓷美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那笑容不再温婉,反而透着一股狰狞与诡异,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同时,那两颗漆黑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目光死死地锁住他的喉咙,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颈。

“啊!”李峰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即便在寒风中,也觉得浑身发烫,又冷又热,难受至极。

油灯被他撞得晃了晃,灯油洒出几滴,落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收。屋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那箱古瓷在微光下,像是一个个蛰伏的鬼魂,散发着幽冷的气息。李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耳边却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瓷器摩擦的声响,又像是女人的低语,纤细、阴冷,断断续续,钻进他的耳朵里:“还我……还我骨头……”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实则是刺骨的寒气)喷在他的脖颈上,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他缓缓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尊瓷美人,竟然从箱子里站了起来,宫装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她的步伐缓慢而僵硬,像是提线木偶,可那双漆黑的眼珠,却死死地盯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狰狞,露出一口细小的、尖锐的瓷牙。

“不……不要过来!”李峰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跑去,双手死死地抓住门框,想要拉开门,可那门却像是被无形的手锁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胭脂混着尸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要将他熏晕过去。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像是有一具冰冷的尸体,紧紧地贴着他。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瓷美人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釉色下的纹路,那两颗漆黑的眼珠里,映出他惊恐万状的脸,耳边再次传来那句阴冷的低语:“李峰……拿你的骨头,换我的瓷骨……”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紧接着,一道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破口,照进屋内,落在瓷美人的身上。瓷美人像是被月光灼伤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不似人声,也不似瓷片破碎的声音,刺耳至极,震得李峰耳膜生疼。紧接着,瓷美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缓缓地退回箱子里,重新变回了一尊静止的瓷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李峰的幻觉。

李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瘫软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看着那箱古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疑惑,师父到底留下了什么?这尊瓷美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句“还我骨头”,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再待在屋内,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撞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深秋的寒风中。寒风卷着枯叶,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屋,屋内的油灯已经熄灭,漆黑一片,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嘴,等待着猎物再次踏入。

他不敢停留,朝着琉璃厂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一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那股冰冷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周身,耳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低语,还有瓷器摩擦的声响,让他心胆俱裂,恨不得立刻跑到聚宝阁,将这箱诡异的古瓷,赶紧交给苏敬之,再也不要触碰。

可他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那箱古瓷,承载着百年的怨念与诅咒,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收场,而他,早已被卷入这场跨越生死的诡异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第二章 聚宝阁异事,尸瓷浮现

天快亮时,李峰终于跑到了琉璃厂。

琉璃厂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市场,此时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大多是古玩商、当铺掌柜,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四处闲逛,寻找着稀世珍宝。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门脸大多古朴雅致,挂着各式各样的牌匾,“聚宝阁”三个大字,挂在街中央最显眼的位置,黑底金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李峰站在聚宝阁门口,浑身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与疲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着那只紫檀木箱子,一步步走进了聚宝阁。

聚宝阁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青石板,擦拭得一尘不染。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玉器、瓷器、字画、青铜器,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古玩特有的土香,驱散了李峰身上的寒气与恐惧,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锐利,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镜,正低头擦拭着一件青花瓷瓶,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他便是聚宝阁的掌柜,苏敬之,也是李峰师父生前的至交好友。

“请问,是苏敬之掌柜吗?”李峰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颤抖,毕竟一夜惊魂,他还未完全平复。

苏敬之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瓶,目光落在李峰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怀中的紫檀木箱子,眼中的疑惑更甚:“你是……”

“晚辈李峰,是景德镇瓷匠李守义的学徒。”李峰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师父临终前,让晚辈将这箱古瓷,送到京城,交给苏掌柜您。”

听到“李守义”三个字,苏敬之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被浓浓的悲伤取代。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李峰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沉重:“守义……他怎么会突然离世?我们半年前还通过书信,他说他在景德镇找到了一批明代的古瓷,要好好研究一番,怎么会……”

“师父是突发恶疾,一夜之间就没了。”李峰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他临终前,只留下这箱古瓷,还有一句话,让我务必亲手交给苏掌柜,千万不要让外人触碰这箱瓷器,也不要轻易开箱。”

说到这里,李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紫檀木箱子。他本想将昨夜在破屋中的诡异经历告诉苏敬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苏敬之不相信,只当他是旅途疲惫,胡言乱语。

苏敬之的目光落在那只紫檀木箱子上,眼神复杂,有悲伤,有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守义性子谨慎,若是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让你千里迢迢送这箱瓷器过来,更不会特意叮嘱,不让外人触碰。”他伸手,想要触碰箱子,指尖刚碰到紫檀木,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眼中的凝重更甚,“这箱子……不对劲,寒气太重了。”

李峰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苏掌柜,晚辈昨夜在破屋中,曾打开过箱子,里面有一尊瓷美人像,诡异得很,还有女人的低语,说什么‘还我骨头’,晚辈吓得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次,他没有隐瞒,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敬之,包括瓷美人睁眼、走路、发出嘶鸣,还有那句阴冷的低语,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苏敬之听完,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心绪。

“瓷美人……还我骨头……”苏敬之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守义找到的,竟然是‘鬼骨瓷’……他这是,引火烧身啊……”

“鬼骨瓷?”李峰疑惑地看着苏敬之,“苏掌柜,什么是鬼骨瓷?”

苏敬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凝重,语气低沉,像是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恐怖往事:“鬼骨瓷,是明代万历年间,皇宫里的瓷匠烧制的一种邪瓷。据说,当时的万历皇帝,沉迷修道,想要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听信方士之言,要用活人的骨头,混合瓷土,烧制瓷器,说是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能通阴阳,载鬼魂,助他修道成仙。”

“那些瓷匠,被皇帝逼迫,只能照做。他们抓来无数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些无辜的百姓,活生生地敲碎骨头,混合瓷土,烧制瓷器。每一件鬼骨瓷,都承载着无数冤魂的怨念,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一旦开启,冤魂便会出来作祟,吸食活人的阳气,夺取活人的骨头,用来填补自己的骨缺。”

“当年,皇宫里因为鬼骨瓷,死了无数的人,皇宫上下,人心惶惶,怨气冲天。后来,一位得道高僧路过皇宫,看出了鬼骨瓷的邪性,便用法术,将所有的鬼骨瓷封印起来,藏在皇宫的地下密室里,告诫世人,千万不要触碰,否则,必遭横祸。”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这些鬼骨瓷,竟然重现人间,还被守义找到了。”苏敬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守义一生痴迷瓷器,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了瓷器上。他的死,恐怕不是突发恶疾,而是被鬼骨瓷的怨气所害。”

李峰听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突然离世,为什么会特意叮嘱他,不让外人触碰这箱瓷器,原来,这箱古瓷,竟然是如此邪性的鬼骨瓷,每一件,都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与怨念。

“苏掌柜,那现在怎么办?”李峰的声音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箱鬼骨瓷,已经被晚辈打开了,冤魂已经出来了,晚辈会不会……会不会像师父一样,被怨气所害?”

苏敬之沉默了片刻,眼神凝重,缓缓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鬼骨瓷一旦开启,怨气便会蔓延,若是不能尽快将其重新封印,不仅是你我,整个京城,都会被怨气笼罩,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害怕。”苏敬之看着李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当年那位高僧,留下了一本封印秘籍,我与守义年轻时,曾偶然得到过这本秘籍的副本,知道一些封印鬼骨瓷的方法。只是,封印鬼骨瓷,需要用到三样东西:黑狗血、桃木剑,还有活人的阳气,而且,封印的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冤魂反噬,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店内的伙计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眼神惊恐,语气急促:“掌柜的!不好了!后院……后院出事了!”

苏敬之和李峰心中同时一紧,对视一眼,连忙跟着伙计,朝着后院跑去。

聚宝阁的后院,是一间宽敞的库房,专门用来存放贵重的古玩。此时,库房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古玩碎得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冰冷的光。而库房的中央,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聚宝阁的另一位伙计,阿福。

阿福的身体僵硬,面色惨白,双眼圆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边缘整齐,像是被利器划破,可伤口处,却没有一丝血迹,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寒气冻结了一般。更诡异的是,他的骨头,竟然全部消失了,身体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像是一滩烂肉,骇人至极。

“这……这是……”李峰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他看着阿福的尸体,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瓷美人说的那句“还我骨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苏敬之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凝重。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阿福的尸体,手指碰了碰伤口处的皮肤,冰冷刺骨,带着一丝瓷土的气息。

“是鬼骨瓷的冤魂……”苏敬之的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它已经开始夺取活人的骨头了,阿福,是被它害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阿福?”伙计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阿福昨晚,只是在后院守库房,并没有触碰那箱鬼骨瓷啊……”

“怨气一旦蔓延,便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苏敬之缓缓地站起身,眼神凝重,“那冤魂,需要活人的骨头,来填补自己的骨缺,只要是靠近鬼骨瓷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它的目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黑狗血和桃木剑,尽快封印鬼骨瓷,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峰看着阿福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只放在库房角落的紫檀木箱子(苏敬之刚才已经让人将箱子搬到了后院库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决绝。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逃避的了,师父的死,阿福的死,都与这箱鬼骨瓷有关,他必须留下来,和苏敬之一起,封印鬼骨瓷,平息这场怨气,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可他不知道,这冤魂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而封印鬼骨瓷的过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一场更加恐怖的灾难,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们,早已身处灾难的中心,生死未卜。

第三章 夜探乱葬岗,怨魂追踪

当日午后,苏敬之让人将阿福的尸体妥善处理,又叮嘱店内的伙计,不准随意靠近后院库房,更不准触碰那箱鬼骨瓷,随后,便带着李峰,走出了聚宝阁,前往京城外的乱葬岗,寻找黑狗血和桃木剑。

“黑狗血,是至阳之物,能驱散邪气,克制冤魂;桃木剑,是桃木所制,桃木辟邪,能刺穿冤魂的魂魄,是封印鬼骨瓷的必备之物。”苏敬之边走边对李峰说道,“京城外的乱葬岗,常年埋着死人,阴气极重,常有野狗出没,那些野狗,常年吸食阴气,狗血的辟邪之力,比寻常家狗更强。而乱葬岗旁边,有一片桃林,那里的桃树,常年被阴气滋养,树干坚硬,用来炼制桃木剑,最合适不过。”

李峰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恐惧。乱葬岗,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他们还要在午后时分,前往那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寻找黑狗血和桃木剑,稍有不慎,便会遭遇不测。

一路上,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荒凉。路边的杂草丛生,枯败的树木,歪歪扭扭地立在路边,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鬼魂,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风卷着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京城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地势低洼,常年积水,散发着浓郁的尸臭与腐臭气息,呛得李峰忍不住捂住鼻子,胃里翻江倒海。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坟茔,大多是无主孤坟,坟头低矮,杂草丛生,墓碑歪歪扭扭,有的甚至已经断裂,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荒凉与诡异。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有的是人的头骨,有的是四肢骨,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骇人至极。

几只野狗,正趴在一座坟茔旁,撕咬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尸体的皮肉已经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野狗的嘴角,沾满了鲜血与腐肉,眼神凶狠,看到苏敬之和李峰,立刻停下撕咬,抬起头,朝着他们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那些就是野狗,我们要想办法,弄到它们的狗血。”苏敬之压低声音,对李峰说道,“你去那边,引开它们的注意力,我趁机用弓箭,射伤其中一只,取它的狗血。记住,千万不要被它们咬伤,这些野狗,常年吸食阴气,身上沾染着邪气,一旦被咬伤,便会被邪气入侵,必死无疑。”

李峰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恐惧,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木棍,缓缓地朝着野狗走去。野狗看到他,嘶吼声变得更加凶狠,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嘴角的涎水,混合着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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