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旧楼灯影(2/2)

我吓得尖叫起来,抓起枕头就往地上砸,可枕头却穿过了那滩水,砸在了墙上。女人从水里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头发贴在脸上,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深深的疤痕——和林秀当年自杀时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

“我找了他二十年,”她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说他被抱走了,可我知道,他还在这里,在这栋楼里。”

我退到墙角,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珍珠胸针,突然想起老太太说过,林秀死前一直攥着这枚胸针。我把胸针举到面前,声音发抖:“这是你的东西,我还给你,你别找我了。”

女人的目光落在胸针上,动作突然停住了,眼泪从血红的眼睛里流出来,滴在胸针上。“这是他送我的,”她伸手想去拿胸针,可手指却穿过了我的手,“我以为他会回来的,可他没有。”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啪”的一声,像是台灯被碰倒了。女人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的血色更浓了:“是他!他回来了!”她转身就往客厅跑,可刚到门口,就突然消失了,只有地上的水渍还在慢慢蒸发。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穿着碎花衬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笑得一脸温柔。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998年5月20日,和宝宝的第一个生日。”

我拿着照片去找物业,值班大爷看见照片,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当年林秀的孩子没丢,是被她丈夫抱走了,后来在外地出了车祸,母子俩都没了。林秀不知道,一直以为孩子还活着,到死都在找。”

那天下午,我把珍珠胸针和照片一起埋在了顶楼的花坛里,还在旁边放了束白菊。晚上睡觉时,我没有再听见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再看见那个女人的影子。

可没过多久,我就搬出了3号楼。因为有天晚上,我路过顶楼时,看见铁门后的横梁上,挂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风一吹,衬衫轻轻晃悠,像是有人在里面穿着。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和平里小区,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抱着孩子找了二十年的女人,想起她血红的眼睛和黏糊糊的声音,想起顶楼那扇永远虚掩着的铁门,和门后那道永远也走不完的、通往过去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