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次审讯(1/2)

赤发鬼离开了,沉重的铁门隔绝了外面昏黄的光线,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绝对的黑暗再次降临,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是某种粘稠的、冰冷的液体,包裹着残留的恐惧和剧痛,缓慢地渗透进每一个毛孔。

林清源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胸膛上,那两道鞭痕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灼热与冰寒交织的剧痛。鞭身上的倒刺似乎留下了某种阴毒的力量,不仅抑制着伤口的愈合,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随着血液的流动,不断穿刺着周围的肌肉和神经,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抽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吸入的是污浊恶臭的空气,呼出的则是带着血腥味的痛苦喘息。

比肉体疼痛更甚的,是赤发鬼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云芷那女人……生死未卜。”

云芷大姐头……为了他们,落入了将臣的手中?那个强大、神秘、给予他们这群游离于生死边缘的异类唯一庇护和温暖的云芷,此刻可能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巨大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如同汹涌的潮水,反复冲刷着林清源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他紧紧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想象,但赤发鬼那狰狞而戏谑的笑容,以及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清源……你……你怎么样?”旁边传来王胖子嘶哑而充满担忧的声音,打断了林清源混乱而痛苦的思绪。王胖子的声音同样虚弱,带着重伤后的气短,但其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

林清源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没事,让王胖子放心,但胸腔的剧痛让他连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异常困难,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着痛楚的沉重喘息。

“妈的……那个……红毛杂碎……”王胖子低声咒骂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一种深切的无力。他能听到林清源那强忍痛苦的呼吸声,能闻到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但他自己被“镇山锁”死死压住,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更别提帮忙了。这种眼睁睁看着同伴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百倍。

牢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粗重或不稳的呼吸声,以及苏小婉那边依旧死寂的、令人心慌的平静。

时间在黑暗和痛苦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更久。林清源胸膛上的剧痛似乎稍微麻木了一些,但那阴冷的煞气依旧盘踞在伤口处,阻碍着恢复,并且持续消耗着他本就因禁锢而萎靡的精神。

就在林清源意识因疲惫和伤痛而再次有些模糊时,牢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不止一个,显得训练有素而目的明确。

林清源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钥匙插入锁孔,铁门被干脆利落地拉开。两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守卫站在门口,手中没有拿着鞭子之类的刑具,而是提着某种金属制成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镣铐和束缚带。

其中一名守卫目光冷漠地扫过牢房内,最终定格在林清源身上,用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丁字三号,林清源。提审。”

提审?林清源心中凛然。不是立刻处刑,也不是扔去“兽笼”,而是提审?这符合之前听到的,他们被列为“有潜力的玩具”的评估。但所谓的“提审”,内容是什么?拷问情报?关于云芷?关于清平茶馆?

不等林清源多想,那两名守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们无视了一旁怒目而视(尽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的王胖子和毫无反应的苏小婉,径直来到林清源身边。一人粗暴地抓住林清源被铐住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牵扯到胸口的鞭伤,顿时让林清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另一名守卫则拿出那副特制的金属镣铐,将林清源原本的“封灵铐”加固了一层,并且用坚韧的束缚带将他的双臂牢牢绑在身后,确保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整个过程高效、迅速,带着一种处理物品般的冷漠。

“你们要带他去哪?!”王胖子挣扎着低吼,尽管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

守卫冷冷地瞥了王胖子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像押送货物一样,一左一右架起几乎无法自行行走的林清源,拖出了牢房。

“清源!!”王胖子的吼声被隔绝在厚重的铁门之后。

林清源被两名守卫挟持着,踉跄地行走在昏暗的通道中。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同样紧闭的牢门,偶尔能从门上的小窗看到后面黑暗中闪烁的、或绝望或疯狂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比牢房内更加复杂,除了固有的霉味、血腥和恶臭,还隐约夹杂着刺鼻的药水味、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能量剧烈波动后的残余气息。

他们经过了一个岔路口,一条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不似人声的哀嚎;另一条通道则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仿佛连接着某个屠宰场。林清源的心不断下沉,这里就是血狱的核心区域,每一个方向,似乎都通往一种不同形式的折磨。

最终,守卫在一扇看起来更加厚重、表面刻画着一些扭曲符文的铁门前停下。一名守卫上前,用一种特定的节奏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进”,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个不算太大,但显得异常空旷和冰冷的石室。石室四壁是光滑的、带着金属色泽的岩石,上面同样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能量波动,似乎在压制着什么。天花板上镶嵌着几颗发出惨白光芒的石头,将室内照得一片明亮,却毫无温度。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造型古怪、如同刑床般的金属台,旁边立着几个架子,上面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不是刀锯斧凿,而是一些闪烁着不同光泽的晶体、导管、以及布满尖刺的环箍。

金属台旁,站着两个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人。他们看着被押送进来的林清源,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研究者观察实验对象般的专注和审视。

“绑上去。”其中一个灰袍人淡淡地开口,声音干涩。

守卫依言,将林清源粗暴地拖到金属台旁,解开他手臂的束缚带,但保留了加固的镣铐,然后将他面朝上按在了冰冷的金属台面上。金属台似乎带有某种吸力,将林清源的身体牢牢固定住,同时,几个冰冷的金属环箍自动弹出,锁住了他的手腕、脚踝和腰部。

林清源奋力挣扎了一下,但镣铐和金属台的双重禁锢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灰袍人,胸膛因愤怒和未知的恐惧而剧烈起伏,牵扯着鞭伤阵阵作痛。

一名灰袍人走到林清源头侧,伸出干枯的手指,按在了他脖颈的动脉处,一股冰冷的精神力如同细针般探入,似乎在感知他体内尸丹的状态和能量流动。另一名灰袍人则拿起一个镶嵌着暗红色晶体的镜片状器物,对准林清源胸膛上那两道依旧皮肉翻卷、流淌着黑色血液的鞭痕,仔细观察着。

“封灵铐效果稳定,能量活性被压制在最低水平。”探查脖颈的灰袍人面无表情地汇报。

“鞭伤深度符合预期,伤口愈合速度受到‘蚀骨煞’明显抑制,恢复力评估……中等偏下。”观察伤口的灰袍人记录着。

他们的对话,完全不像是在审问犯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器械的性能参数。

林清源咬紧牙关,赤发鬼鞭子上的倒刺果然有问题,那所谓的“蚀骨煞”就是用来测试和抑制他们恢复能力的。

“开始第一阶段,耐受性测试。”负责记录的灰袍人放下镜片,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盛放着一种不断翻滚着气泡的、色泽浑浊的暗绿色液体。他拿起一支长长的金属针管,抽取了部分液体。

另一名灰袍人则固定住林清源的头颅,捏开他的嘴巴,将一块坚硬的金属块塞了进去,防止他因剧痛咬伤舌头。

冰冷的针尖,抵在了林清源手臂的皮肤上。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岩浆混合着强酸般的灼痛感,顺着针头猛地注入他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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