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看不见的寒意(1/2)
看不见的寒意
李来是被冻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床头,电子钟显示着凌晨4:27。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加湿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他蜷缩在厚重的羽绒被下,却感觉像是躺在冰面上,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骨头缝里。
“怎么这么冷...”他喃喃自语,伸手摸索电热毯的遥控器。三档,最高档。电热毯很快开始工作,发出低低的电流声,被窝里渐渐有了暖意。但奇怪的是,李来依然觉得冷,那种寒意似乎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早晨七点,陈玲醒来时,发现丈夫整个人蜷成一团,只露出半个头顶在外面。
“李来?你不闷吗?”她轻轻推了推他。
李来从被窝里探出头,嘴唇有些发紫:“玲,你觉不觉得特别冷?”
陈玲疑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冷啊,你是不是发烧了?”她的手温暖干燥,与李来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不是发烧,就是觉得冷,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李来裹紧被子,声音有些发抖。
陈玲下床走到墙边,查看温控器的显示屏:“23度,很正常啊。而且地暖一直开着呢。”
这时,小来穿着小熊睡衣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一下子扑到床上:“爸爸妈妈早上好!”
小女孩像个小火炉,浑身散发着热气。她钻进李来的被窝,惊讶地说:“爸爸的被窝好凉啊!”
“宝贝,你觉得冷吗?”李来把女儿搂进怀里,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小来摇摇头:“不冷呀,可暖和了!”她的小手热乎乎的,贴在李来冰凉的脖子上。
李来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早餐时,这种温差更加明显。陈玲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小来更是只穿了单层睡衣。而李来不仅穿上了加绒家居服,还披了条厚厚的毛毯,却仍然冷得牙齿打颤。
“爸爸,你的手好冰啊!”小来碰了碰李来端杯子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陈玲担忧地看着丈夫:“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这状态不太对劲。”
李来摇摇头:“可能就是感冒前兆,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他捧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但那股暖意似乎只停留在皮肤表面,无法渗透到体内。
饭后,陈玲拿出体温计给李来量体温——36.8度,完全正常。
“你看,我就说没事。”李来强装镇定,不想让妻女担心。
但当他走进书房准备工作时,那股寒意更重了。明明是朝阳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温暖的光斑,李来却感觉像是走进了冰窖。
他打开空调,将温度调到28度,然后裹着毛毯坐在电脑前。出风口呼呼地吹着热风,书房很快变得像是桑拿房,陈玲进来拿书时忍不住惊呼:“天啊,你怎么受得了这么高的温度?”
而李来只是茫然地抬头:“有吗?我觉得刚好。”
陈玲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眉头紧锁:“李来,你真的不对劲。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再观察一天,如果明天还这样,我一定去。”李来承诺道。
陈玲叹了口气,从衣柜里又拿出一条毯子给他披上:“那你多休息,别太累。”
李来点点头,目送妻子离开。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那种寒意似乎更加刺骨了。
中午时分,小来推门进来:“爸爸,吃饭啦!”
李来从工作中抬起头,看到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勉强笑了笑:“好,马上来。”
小来跑到他身边,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说:“爸爸,你的房间好奇怪啊。”
“怎么了?”
“就像...就像冰箱里面!”小来形容道,“门口是暖的,越往你这边走越冷。”
李来愣住了。他走到门口,确实感觉到温度的变化——门口是温的,越往书桌方向走越冷。但这怎么可能?空调还在运转,整个房间的空气应该是对流的。
午餐时,李来的异常更加明显。大家都在吃热汤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只有李来一边吃一边发抖,甚至要求陈玲再给他热一遍汤。
“爸爸,你的脸好白啊。”小来担心地说。
陈玲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李来:“下午必须去医院,没得商量。”
李来这次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下午两点,他们来到市立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看着化验单,困惑地摇头:“李先生,您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有感染,没有贫血,甲状腺功能也正常。从医学角度来说,您很健康。”
“可是他一直觉得冷,医生。”陈玲焦急地说。
医生推了推眼镜:“有时候,持续的寒冷感可能与心理因素有关。最近是否压力过大?或者有什么让您感到焦虑的事情?”
李来想了想,摇摇头:“工作生活都挺正常的,没什么特别压力。”
医生开了些维生素和安神的药物,建议他们再观察几天。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小来紧紧抓着李来的手,小声说:“爸爸,你会好起来的,对吧?”
李来挤出一个微笑:“当然,爸爸没事。”
但当晚,情况更加糟糕了。李来躺在床上,即使盖着厚被子,开着电热毯,他依然冷得发抖。那种寒意不再只是体感,开始带着一种沉重的情感色彩——孤独、失落、甚至一丝绝望。
“玲,”他轻声叫醒身边的妻子,“抱着我好吗?”
陈玲睡眼惺忪地转过身,搂住他冰凉的身体:“天啊,你怎么这么冰!”她紧紧抱住他,用体温温暖他。
在妻子的怀抱中,李来终于感到一丝暖意,渐渐入睡。
然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独自一人站在一片冰原上,四周是白茫茫的雪地,刺骨的寒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向他招手,但他怎么也走不过去。
“等等我!”他在梦中大喊,但那个人影越来越远。
李来惊醒过来,发现枕边已经湿了一片。窗外,天刚蒙蒙亮。
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天。李来试了所有方法——热水澡、姜茶、艾灸,甚至去汗蒸房蒸了一个小时。在汗蒸房里,其他人都热得满脸通红,他却只觉得“温度适宜”。
更奇怪的是,他开始注意到那种寒意并非一成不变。当小来缠着他讲故事时,寒意会稍稍减轻;当陈玲关心地抚摸他的额头时,也会短暂地温暖一会儿。但一旦独处,那种刺骨的寒冷就会卷土重来。
第四天晚上,陈玲的父母来看望他们。一进门,岳母就惊呼:“你们家怎么这么冷?”
陈玲和李来面面相觑:“冷吗?我们觉得挺暖和的啊。”
岳母搓着手臂:“像是开了冷气一样,特别是...”她环顾四周,指向书房的方向,“那边更冷。”
岳父走到书房门口,点点头:“确实,这一块温度明显偏低。”
小来突然插嘴:“外婆也感觉到了?我就说爸爸的房间像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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