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永不凋谢的爱(1/2)
《永不凋谢的爱》
小来昨晚睡觉前突然哭了。
哭声来得猝不及防,像夏夜的雷阵雨。前一刻她还乖乖枕在我的臂弯里,听我讲完第三个睡前故事,后一刻眼泪就浸湿了我的睡衣袖子。
“妈妈,你会不会死?”她抽噎着问,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
我愣住了,手里的故事书滑落到床上。这个问题太重,重得让我不知该如何用四岁孩子能理解的语言来回答。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试图擦干她的眼泪,可新的泪珠又不断滚落。
“今天......今天幼儿园的小乌龟死了。”她哭得打嗝,“张老师说,它再也不会醒了。妈妈,你也会不会再也不醒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回避只会让她更加不安。经过深思,我决定告诉她真相,用最温柔的方式。
“宝贝,每个人都会死,这是生命的规律。但是妈妈现在还年轻,会陪小来很久很久。”
话音刚落,她的哭声骤然升级,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要!我不要妈妈死!一百岁也不要!一千岁也不要!”她紧紧抓住我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我要妈妈永远活着!”
我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妈妈也希望能永远陪着小来啊。”
“那你为什么还会死?你不能不死吗?”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眼神里全是绝望的恳求。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小来并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爱。她此刻的哭闹,更像是对失去依赖的恐惧,而不是对我这个人的珍视。这个念头像根细刺,轻轻扎在我心上。
“小来,你先冷静一下。”我试图让她平复呼吸,“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想让妈妈死?”
“因为......因为......”她抽噎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因为死了就再也不能抱抱了,不能讲故事了,不能做小饼干了......”
果然,全是与她自己相关的理由。
那晚,我哄了整整两个小时她才哭累睡去。即使睡着了,她的手指还紧紧攥着我的一缕头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第二天是周六,小来醒来时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怯生生地蹭到厨房门口,观察着我的表情。
“妈妈,你还在生气吗?”
我正在煎蛋,回头对她笑笑:“妈妈没有生气。来,帮妈妈拿一下盘子好吗?”
她立刻跑过来,踮着脚够橱柜里的盘子,动作格外卖力,好像在弥补什么。
早餐时,她一直偷偷瞄我,最后忍不住又问:“妈妈,你真的会死吗?”
看来这个问题还没有从她心里过去。
“小来,今天妈妈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里?”
“去一个能看到生命如何循环的地方。”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市郊的植物园。深秋的园子里,银杏叶正黄得灿烂,枫叶红得炽烈,而有些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遒劲的枝干指向天空。
“妈妈,这棵树死了吗?”小来指着一棵光秃秃的梧桐。
“看起来像是死了,对不对?”我牵着她走到树下,“但其实它只是在睡觉。等到明年春天,它又会长出新的叶子。”
我捡起一片梧桐叶递给她:“你看,这片叶子虽然从树上落下来,慢慢会变成泥土的一部分。然后泥土会滋养树根,让明年长出的新叶子更加茂盛。这就是生命的循环。”
小来捏着那片枯叶,若有所思:“所以叶子没有真的消失?”
“对,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我们继续往前走,在一片草地上,看到一位白发老奶奶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另一位更老的老太太。
“妈,您看这菊花开得多好。”推轮椅的奶奶弯下腰,指着路边的菊花丛。
轮椅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笑着。
小来被这一幕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走远后,她小声问我:“妈妈,那个奶奶也很老很老了,为什么她的女儿还要推她来看花呢?”
“因为爱啊。”我摸摸她的头,“即使妈妈很老很老,走不动路了,小来也会推妈妈来看花的,对不对?”
她想了很久,重重地点头:“会!我还要给老老的妈妈讲故事,就像你现在给我讲一样。”
我的心柔软了一角。
午饭时间,我们在植物园的长椅上吃便当。小来突然说:“妈妈,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不乖?”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一直哭,还说了不想让你死。”她低头戳着饭盒里的西兰花,“张老师说,好孩子要懂事。”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小来,妈妈不觉得你做得不对。害怕失去妈妈是很正常的感情,这说明你很在乎妈妈。”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但是妈妈想告诉你,死亡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它其实是生命的一部分。就像......”我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你小时候穿不下的鞋子,它们现在在哪里?”
“在储物间的箱子里。”
“对,那些鞋子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因为它们陪你学会了走路。现在你有了新的鞋子,而旧鞋子被收起来,也许以后会给别的小朋友穿。这并不可悲,对不对?”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小来在车里睡着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她。一个四岁的孩子,本来就还不会用成人的方式表达爱。她的恐惧和哭泣,恰恰是因为我是她世界的中心。
周日早晨,我被厨房的响动吵醒。推开卧室门,看见小来正踮着脚在冰箱前翻找什么。
“宝贝,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我、我想给妈妈做早餐。”
我赶紧上前接过鸡蛋:“你还太小,不能自己用灶台。来,妈妈教你煮粥好不好?”
于是,那个清晨变成了烹饪课。我手把手教她量米、洗米、加水。她专注极了,小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执行一项重大任务。
“妈妈,”她突然问,“你小时候,外婆也这样教你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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