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探黑水与镜墟遗痕（2/2）

“散。”

林溪心中默念，灵台紧守，如同暴风眼中屹立不动的灯塔。她的灵识骤然凝聚，迸发出清辉，与周身的太初源气微光交融，如同无形的净化波纹扫过周遭。那些诡异的幻象与恼人的低语，如同被炽热阳光照射到的浓郁雾气，瞬间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迅速消散退却。新盟约的力量，对于这种层度的、基于精神干扰和规则扭曲的攻击，似乎有着天然的克制与净化效果。但她也清晰地感觉到，越是往矿坑深处行进，这种扭曲现实与心智的力量就越发强大和顽固，仿佛有一个强大的污染源正在核心处持续散发着它的影响力。

她摒弃了被扰乱的方向感，完全依靠自身灵性对那丝“凝滞扭曲”源头的精准追踪，如同黑暗中循着气味前行的猎手，坚定不移地向着感应的中心点前进。终于，在耗费了不少心力，穿过一段尤其混乱、仿佛经历了无数次无序空间折叠与拼接的、让人头晕目眩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她踏入了一个异常开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矿坑的范畴。

这更像是一个……被漫长时光遗弃的、风格诡异而简陋的远古大殿。

大殿的穹顶异常高旷，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中，由某种非金非石、触手冰凉、能吸收光线的哑光黑色材质构成。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早已失去光泽、甚至布满裂纹的碎片化镜面，它们如同死亡星辰的眼睛，漠然地俯瞰着下方。大殿中央，是一个造型古朴、但已破损严重、边缘布满啃噬般痕迹的暗色石台，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成深褐色的木质支架残骸，以及几件扭曲变形、无法辨认原本形状的金属物件，它们静静地躺在厚厚的尘埃里，诉说着岁月的无情。而最引人注目、也最让林溪心神紧绷的，是石台正后方那面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巨大的黑色墙壁。

墙壁本身光滑得不可思议，颜色是一种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粹的暗黑。就在这面墙壁之上，刻画着一个远比入口处石壁拓片复杂、精密、宏大无数倍的巨大图案——那正是放大且细节完整呈现的、带有深邃螺旋纹路的对称徽记！徽记的每一个线条都蕴含着某种冰冷的韵律，中心那个螺旋更是仿佛一个拥有实体的、缓缓旋转的深邃漩涡，即便隔着十余米的距离，林溪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那种旨在汲取、封存、剥离一切的强大意蕴。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与珍珑镜宫同源却更加古老苍茫的气息，正是从这面墙壁和那个徽记上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死寂大殿的每一寸空间。

这里，果然与收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

林溪强压下心头的震动，缓步走近那面令人不安的黑色墙壁，灵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扫描着墙壁的每一寸细节。墙壁的材质她前所未见，其坚硬程度超乎想象，并且具备一种奇特的属性，能够吸收和扭曲任何形式的能量探测，使得灵识反馈回来的信息模糊而失真。墙壁上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痕，也并非自然风化或地质活动造成，其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爆裂性的破损痕迹，更像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曾从这墙壁的内部或者背后猛然爆发，试图挣脱出来，从而造成了这般景象。

她的目光随后落在中央石台附近的地面上。那里，散落着一些已经彻底石化、呈现出焦黑色泽的粘稠物质残留，以及几片边缘极其锋利、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透明晶体碎片。她蹲下身，并未直接用手触碰，而是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见的太初源气，隔空轻轻拂过那些晶体碎片。刹那间，一股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带着某种纯净映射特性的气息被她捕捉到——这是……镜灵的气息？但这气息与她所知的虚渊镜灵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更加原始，并且充满了被强行剥离、禁锢、乃至分解所产生的无尽痛苦与滔天怨念，如同一个高贵存在被亵渎后留下的悲鸣。

难道……这里曾经囚禁并处理过另一个镜灵？或者说，这个诡异的石台和这面黑墙，是收藏家用来分析、研究、乃至“拆解”他所捕获的镜界或其他世界高等存在的……工作台或祭坛？

就在林溪全神贯注，试图从这些触目惊心的残留物中拼凑出更多关于此地过往的线索时，她身后那片刚刚穿越的、充满空间折叠与混乱感的区域，突然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绝非自然现象所能产生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能量波动！

不是幻觉！有人来了！或者说，有某种被此地气息滋养或禁锢的“东西”，被她的闯入触动了！

林溪心中警铃大作，瞬间将自身所有气息收敛至虚无，灵识内蕴，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迅捷而无声地隐入大殿一侧最深沉的阴影之中，背部紧贴着那面冰冷刺骨的黑色墙壁，仿佛与之融为一体。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锁定在那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进入了临战状态。在这未知而危险的古老遗迹里，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