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先生自愧不如（1/2）

刘先生被周教授拽着往外走时，路过明伦堂门口，恰好撞见捧着书本的苏安然。他脚步顿了顿，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周教授狠狠搡了把，踉跄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安然同学，苏同学，”周教授折返回来，手里还攥着那包银锭，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今日之事，是县学失察，让你受委屈了。刘德昌的事，我会如实上报府学，绝不让这种败类坏了县学的风气。”

苏安然微微躬身：“多谢周先生主持公道。”她没提自己早已知晓内情，也没邀功，只把话题往学业上引，“方才我在整理算术笔记，有几道等差级数的难题，想向先生请教。”

周教授本就对她刮目相看，听她主动问学，顿时来了兴致：“哦？你且说说，是哪几道题？”

两人站在廊下，苏安然从袖中取出笔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不仅抄录了题目，还画了三种不同的解题思路，最后一种用红笔标注着“待验证”。周教授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那第三种思路，竟用到了他年轻时钻研过的“垛积术”，只是他当年没算出结果，便搁置了。

“你这思路……够新颖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周教授指着红笔标注处，声音都有些发颤，“可试过代入具体数值演算？”

“试过三次，”苏安然点头，又翻到下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过程，“只是最后一步的系数换算总不对，想请先生指点。”

周教授接过笔记，凑到窗边的光线下细看。秋风卷着落叶飘过，他浑然不觉，手指在纸页上点点画画，嘴里念念有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是了！这里该用‘等差变率’来调整系数！我当年就是卡在这里，没想到你竟能摸到门径！”

他抓起苏安然的笔，在空白处飞快演算，写完又递给她：“你再试试，按这个方法算，结果准对。”

苏安然接过笔记，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算。不过片刻，正确结果便跃然纸上。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周教授惊叹的目光——那目光里没了往日的严肃，满是欣赏，甚至还有几分自愧不如。

“苏安然同学，”周教授抚着胡须，语气郑重，“你这天赋，远在我之上。这‘垛积术’我钻研了十年都没通透，你不过几日就摸到关键，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几个先生听见，其中教经义的李夫子凑过来，拿起笔记一看，也忍不住赞叹：“何止是算术，前日她背《中庸》注疏，还纠正了一处千年误读，我查了府学的孤本，竟真如她所说！”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苏安然站在中间，没露出丝毫得意，只淡淡道：“都是先生们教得好，我不过是多花了些功夫。”

正说着，顾清川拎着个布包快步走来，看见苏安然就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找着了！我爹藏的《九章算术细草》，里面有专门讲等差级数的，你肯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