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轮回的陷阱（1/2）

沃尔顿的笑声在虚无之海中震荡，卷起一道道无声的浪潮。他手中的守夜人权杖不再是古朴的木色，而是变得漆黑如墨，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旋转的暗紫色晶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完美世界？”李七子强撑着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那血迹在触及虚无的瞬间便消散无踪。“沃尔顿，你还不明白吗？你追求的完美，不过是上一个宇宙周期破灭前的回光返照！奥古斯都想让一切归于虚无，而你，只是想用这虚无做一个永恒的标本！”

沃尔顿脸上的狂笑微微一滞，随即变得更加冰冷：“标本？不，是永恒。艾琳娜的悲剧，莫里斯的挣扎，秦远山的隐忍，还有你们……所有无谓的牺牲和痛苦，都将在新世界里被抹去。没有开始，自然没有结束。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苏婉，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敌人，而是看一件至关重要的工具，一件能实现他终极梦想的钥匙。“初心之种，承载着生命最初最纯粹‘存在’的意念，是对抗‘寂灭’最本源的力量。而守夜人权杖，记录了无数文明周期‘终结’的规则。两者结合，生与死的界限将由我界定，存在与虚无的循环将由我打破！”

林墨一步踏前，将苏婉护在身后。尽管修为尽失，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用牺牲换来的永恒，本身就是对生命最大的讽刺。沃尔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被你视为‘规律’的冰冷法则有什么区别？”

“区别？”沃尔顿缓缓举起权杖，“区别就是，我将成为规律本身。”

权杖顶端的暗紫色晶体骤然亮起，整个虚无之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开始剧烈翻腾。无数文明残骸的虚影在浪潮中沉浮、哀嚎，最终被权杖无情地吸收。一股远比奥古斯都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寂灭之力开始凝聚。

“不好！他在强行抽取所有被吞噬文明残留的‘终结’概念！”李七子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为守夜人、与时间长河相连的那部分本质正在被缓慢剥离。守夜人权杖在沃尔顿手中，展现出了它真正恐怖的一面——它不仅是守护的象征，更是埋葬文明的墓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直沉默，眼神空洞，被倒三角标记控制的“秦远山”，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一半脸上，肌肉扭曲，青筋暴起，另一半脸则依旧冰冷麻木。一种极其艰难、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七子……林墨……阻止他……权杖……核心……是……陷阱！”

话音未落，那倒三角标记光芒大盛，试图重新压制他的意志。但秦远山，这位潜伏了四十年的龙魂司统帅，凭借难以想象的意志力，竟短暂地夺回了一瞬间的控制权。他猛地抬起那只尚能活动的手，不是攻击任何人，而是狠狠拍向自己的额头！

“噗！”

一口蕴含着精纯龙魂之力的鲜血喷出，没有落向虚无，而是在空中化作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符文。那符文一闪而逝，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如同洪流，瞬间冲入了近在咫尺的李七子和林墨脑海。

那是秦远山四十年卧底生涯，用生命窥探到的，关于守夜人权杖、关于虚无教派，乃至关于“轮回陷阱”的终极秘密！

信息量庞大而破碎，但几个关键点清晰浮现：

守夜人权杖并非制造之物，它是上一个宇宙周期彻底寂灭时，所有未能超脱的文明意识凝聚成的“终结具象”。它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吸引追求永恒与完美者飞蛾扑火的陷阱。

谁能完全掌控权杖，谁确实能获得近乎创世的力量，但同时也将背负上所有寂灭文明的“终结诅咒”，自身化为下一个寂灭周期的起点，开启新的、无法摆脱的轮回。

奥古斯都知晓这个陷阱，所以他选择主动拥抱虚无，试图在寂灭中保持自我，成为新周期的“神”。而沃尔顿，他看到了陷阱，却自信能利用“初心之种”的“存在”之力，来中和“终结诅咒”，从而真正超脱轮回。

但秦远山用生命传递的最后信息指出——不可能。初心之种的力量层级，远不足以对抗累积了无数宇宙周期的终结诅咒。沃尔顿的计划一旦启动，最好的结果是他被诅咒同化，成为新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寂灭主宰”；最坏的结果，则是加速当前宇宙的崩溃，连“虚无之海”都无法留存，一切彻底归于绝对的“无”！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养蛊！”林墨喃喃自语，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地球的灵气复苏，文明竞争，所谓的筛选强者应对大寂灭，都只是表象。更深层的真相是，某个或多个来自上一个周期的“幽灵”（如奥古斯都），在利用当前宇宙的生命和文明，试图培养出能承载“终结诅咒”的容器，或者找到打破轮回的方法！而沃尔顿，不过是这个巨大阴谋中，一个比较强大的、自以为能跳出棋盘的棋子！

“聒噪！”沃尔顿显然也接收到了秦远山强行传递出的信息波动，他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穿真相的恼怒，权杖一挥，一道暗紫色的寂灭光束直接轰向状态极不稳定的秦远山。

“统帅！”李七子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灰色的屏障突兀地出现在秦远山身前。屏障看似薄弱，却蕴含着奇异的“停滞”之力，竟让那寂灭光束的速度减缓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是冰璃！

她不知何时，利用陈烈挣扎时造成的控制漏洞，强行突破了包围，冲到了附近。她手中的仪器已经过热冒烟，嘴角溢血，显然付出了极大代价。

“带他走！”冰璃对着通讯器嘶吼，目光却看向林墨和苏婉的方向，“陈烈……交给我！”

几乎同时，远处与无形控制力量抗争的陈烈，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眼中血色与清明疯狂交替，他猛地调转剑锋，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他对着冰璃的方向，重重点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沃尔顿的攻击被稍稍阻碍，李七子已经抓住机会，守夜人的秘法展开，卷起重伤濒死的秦远山，急速后撤。

而沃尔顿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冰璃和陈烈的“反抗”所激怒。“蝼蚁的挣扎，毫无意义。”

他不再理会秦远山，权杖再次指向苏婉。“种子，该回归它应有的位置了。”

强大的吸力传来，苏婉感觉体内的初心之种剧烈震颤，仿佛要破体而出。林墨紧紧抓住她的手，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沃尔顿！”苏婉突然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艾琳娜，可你有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活在一个由无数文明尸骸堆砌起来的、虚假的永恒里？”

沃尔顿的动作微微一滞。

苏婉继续道：“艾琳娜牺牲自己，是为了让生者更好地活下去，去经历，去感受，哪怕其中充满痛苦。而不是让你把她变成你偏执梦想的一个借口！你这不是在爱她，你是在亵渎她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