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次灯塔会议（2/2）
罗小黑一愣：“什麽？”
“阿尔法（无限），”女人的目光彷佛要看穿他的灵魂，“那个能折叠空间的存在。他有力量。”
“幻狐，”她瞥了一眼s级的执行者，“他有经验。”
“而你，”她的目光重新落在罗小黑身上，“你有什麽？你会变猫？”
“为什麽会馆最强的神会派最弱的使者来进行这场决定世界存亡的谈判？”
“回答我，罗小黑。你究竟是谁？”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将军和科学家也都屏住了呼吸。
罗小黑沉默了。他想起了师父的话：“你是平衡。”
他抬起了头，眼中没有了紧张，只有清澈。
“因为我的师父（无限），”罗小黑看着女人，“他是力量。你们恐惧他。”
“而万灵之国，”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是怨恨。你们会憎恨他们。”
“恐惧与憎恨相加，只会等於战争。那就是渊想要的结局。”
“而我，”罗小黑摊开了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是唯一的例外。”
“我被人类养大。”
“我也是妖精。”
他抬起头，那双绿色的眼睛直视着三位人类的最高层。
“我是唯一一个不希望任何一方被毁灭的存在。”
“所以，我来了。”
罗小黑最後那句“所以我来了”，如同一块石头，投入了战情室的深潭。
他将自己定位为平衡，一个不希望任何一方毁灭的中间。
这个答案，巧妙地绕开了力量的对比，直指动机的核心。
那位科学家最先有所反应。他扶着眼镜，低声喃喃自语：“……平衡……一个同时具备两种属性的稳定态……一个活着的共生体……这……这在生物学上是个奇蹟……”他看罗小黑的眼神，不再是看怪物，而是看答案。
将军的敌意也僵住了。他粗犷的思维很难理解平衡的微妙，但他听懂了另一层意思：眼前这个少年，是阿尔法（无限）的软肋或代言人。他不是来威胁的，他是来解释的。这让将军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冷哼。
而那位女人（谈判者），她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光芒。
不是狂热，不是恐惧，而是理解。
她，这位政治家，瞬间明白了无限的阳谋。
无限（阿尔法）的全球直播，是“大棒”。他展示了神的力量，确立了威胁，制造了恐惧。
而罗小黑，这个会变猫的、自称在人类中长大的少年……
……是“胡萝卜”。
恐惧无法建立同盟，但恐惧之後递过来的橄榄枝可以。
罗小黑的存在，向人类高层传递了一个完美的信息：
“我们（会馆）拥有你们无法匹敌的力量（无限）。”
“但我们（会馆）也拥有你们可以理解的人性（罗小黑）。”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选择。”
女人缓缓地靠回了椅背。
她看着罗小黑，那种审视弱者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等的、审视谈判对手的目光。
“……我明白了。”
女人开口，她的声音平静下来，代表着这场“第一次接触”取得了进展。
“罗小黑先生。”
她，改用了，尊称。
“你成功地说服了我们，你的动机是可信的。”
她看了一眼将军，“……至少，比万灵之国，更可信。”
“那麽，”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正式进入了谈判阶段，“……会馆需要我们（人类）做什麽？”
“以及，”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作为交换，你们又能为我们提供什麽？”
“……除了，”她补充了一句，“……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威胁之外。”
罗小黑的定位让会议桌上的三名人类代表陷入了短暂的思索。这个答案太哲学，却又无比精准。
女人（谈判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场谈判的真正基调。她不再绕圈子，十指交叉，直入主题：
“我明白了，罗小黑先生。你将自己定位为‘桥梁’。那麽，作为‘桥梁’，你希望我们（人类）做什麽？去对抗你所说的‘万灵之国’吗？”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以及，作为‘交换’，你们（会馆）又能为我们提供什麽？是‘阿尔法’（无限）那样的力量，还是‘你’这样的‘奇蹟’？”
战情室内的空气再次凝固。幻狐紧张地看着罗小黑，手心冒汗。这才是真正的谈判。
罗小黑看着女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後，他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幻狐，甚至包括在阴影中观看的无限——都为之震动的话。
“你又误会了。”
罗小黑摇了摇头，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不属於他这个年纪的悲悯。
“万灵之国……他们并不是敌人。”
“什麽？！”
这一次，是将军、科学家、女人以及幻狐同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将军的愤怒瞬间被困惑所取代：“不是敌人？！你在耍我们吗？！你的师父在全球直播里说的战争！你刚刚说的屠杀！你现在告诉我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不是。”罗小黑无比坚定地重复道。
“他们是囚徒。”
罗小黑的声音在这冰冷的掩体中回荡。
“就像我们一样。”
他看着那三张因为这巨大的信息反转而僵硬的脸。
“你们以为渊（那个神）为什麽要创造万灵之国？他筛选了所有对你们（人类）怀有怨恨与野心的妖精。他把他姆关在一个笼子里，他在喂养他们的仇恨。”
“然後，”罗小黑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他在等。等他打开笼子的那一刻。”
“他在等着看仇恨（万灵之国）与恐惧（人类）互相撕碎的盛宴。”
“这就是我师父说的战争。”
“一场被安排好的悲剧。”
战情室一片死寂。科学家摘下了眼镜，脸色惨白。将军的嘴唇在颤抖。
女人的声音变得无比艰涩：“如果他们不是敌人……如果他们只是渊的武器……那我们（人类）能做什麽？我们又怎麽阻止这一切？”
这才是谈判的核心。渊的阳谋无解。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罗小黑抬起了头，他眼中的火焰重新燃起。
“渊要看战争。而我的赌局，是和平。”
“他要看碰撞。而我们要给他看融合。”
“万灵之国是受害者。你们（人类）是目标。而我们（会馆），”罗小黑深吸一口气，“是唯一的变数。”
他看着女人：“我不需要你们（人类）提供军队。我需要你们提供勇气。”
“勇气？”将军不解。
“对。”罗小黑说。“在渊揭开万灵之国面纱的那一刻，在全世界都以为怪物要入侵的那一刻……”
“我需要你们（人类领袖），”
“拒绝渊的剧本。”
“拒绝恐惧。”
“我需要你们向那个囚笼……”
“……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