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晋商现獠牙 京畿待风雷(1/2)

袁崇焕的奏疏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朝堂内外激荡起层层涟漪。

尽管朱由检已下旨优先拨付部分粮饷,但辽东局势的阴云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京城之内,暗流并未因阉党魁首的覆灭而平息,反而在某些角落涌动得更加诡谲。

陆青岩再次于深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乾清宫,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陛下,范家、王家那边,有动静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捕捉到猎物踪迹的冷冽,“我们的人发现,林茂才郎中近日频繁调阅蓟镇、宣府近年来的军力部署及塘报摘要档案,抄录后并未归入档房,而是由其心腹带走。

随后不久,范永斗名下的一支商队便以运送‘瓷器’为名,出了张家口,往蒙古方向去了。护卫之人,看似寻常镖师,实则步伐沉稳,眼神锐利,绝非普通护卫。”

“瓷器?”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怕是裹着瓷器的,是比黄金还贵的军情吧。林茂才……看来是留不得了。”他脑海中,林茂才那橙色的光点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张外嘉之子那边呢?”

“张公子近日在赌场出手阔绰,欠下巨债,前日却由王登库的一名管事悄悄还上。随后,张公子便频繁出入京营旧识,打探京营整顿后的兵马数额、驻防调整等细务。”

“哼,父子齐上阵,一个卖国,一个窥探京营虚实!”朱由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这些蠹虫,在国家危难之际,想的依然是如何损公肥私,甚至不惜通敌!“证据固定得如何?”

“林茂才抄录档案之事,人证物证俱在。张公子与晋商资金往来,亦有账目及中间人可证。只是……直接指向通虏的铁证,尚且不足。那支商队出境后便失去踪迹,难以追踪。”

朱由检沉吟片刻。

林茂才泄露军机,张外嘉之子窥探军情并收受巨额贿赂,这些罪名已足够拿下他们。

但若想将晋商通敌的罪名坐实,还需要更关键的证据,比如他们与后金往来密信,或者交易违禁品的现场。

“先不动那支商队,以免打草惊蛇。将林茂才、张外嘉之子,以及相关晋商在京的主要管事,给朕严密监控起来!”

“他们所有的往来信件、接触人员,给朕一字不漏地记下!朕要看看,还有哪些魑魅魍魉会跳出来!”他决定再忍耐片刻,布下一张更大的网。

便在朱由检专注于清理内部蠹虫之际,朝堂之上,因辽东局势而引发的暗涌也逐渐浮上水面。

这日朝会,兵部尚书王在晋再次出班,奏道:“陛下,袁崇焕虽称虏酋异动,然至今未见其大举入寇。辽东年饷耗费甚巨,今国用维艰,陕西旱情未解,各地卫所亦需粮饷。若一味倾国力以奉辽东,恐非长久之计。臣仍以为,当遣重臣巡边,核实情伪,并节制袁崇焕,使其不得妄启边衅,虚耗国帑。”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几名官员出声附和,言语间颇多对袁崇焕“拥兵自重”、“虚报军情”的隐忧。

朱由检端坐其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注意到,出言附和王在晋的官员中,有几人神色闪烁,其忠诚度在图谱上显示仅为浅黄甚至橙色。

他们未必是真的关心国计民生,或许只是不愿看到袁崇焕继续坐大,或是与某些利益集团有所牵连。

此时,李邦华挺身而出,朗声道:“王尚书此言差矣!虏情凶险,岂可因未见其动而存侥幸?袁元素镇守宁远,力抗强虏,乃国之干城!”

“若因粮饷不继、猜忌过甚而致边关有失,届时悔之晚矣!陛下已下旨拨付饷银,正当上下同心,共御外侮,岂可再行掣肘之事?”

刘鸿训也接口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巡边之事或可考虑,然当以慰军、察情为主,而非猜忌、节制。当务之急,是确保辽东防线稳固。”

双方各执一词,朝堂之上再度陷入争论。

朱由检静静听着,心中已是明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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