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回 锦衣黑手现 对赌鞑子兵(1/2)
在离城墙不远的一处相对完好的宅院地窖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里阴暗、潮湿,但异常安静。
几盏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线,映照着锦衣卫百户韩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正仔细擦拭着自己的绣春刀,刀身寒光凛冽,与外面的血腥污浊形成鲜明对比。
一名小旗官正低声向他禀报:“大人,南门送来的那批‘震天雷’,约有三分之一受潮,怕是效用大减。
另外,义军‘忠骨营’今日又填进去七十多人,还剩不到两百,是否从‘义勇营’再抽调补充?”
韩烈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受潮的也发下去,告诉他们小心使用,能响就行,总比没有强。
‘忠骨营’的人,打光了再从“忠贞”流民里补。
城外的流民军暂且不动了,他们比较忠于大明,主要是袭击落单鞑子,日后还要用他们维持治安。
告诉崔将军,下一批箭簇,优先配给还能结阵的官军,义军……多用刀枪,节省箭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还有,夜里派人散出话去,就说后金破城后,肯定要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让那些还有力气哭的妇孺,多在城头哭一哭。”
他不需要亲临前线,他掌控着更重要的东西:信息、物资、以及人心深处的恐惧。
大明不会直接派兵来填这个坑,但三韩必须尽可能久地消耗后金的力量。
这些三韩义军的血,每一滴都有其价值。
忠诚?怨恨?在帝国的棋局里,这些情绪只是可以利用的筹码。
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些筹码在彻底消失前,发挥最大的作用。
就在守军的箭矢几乎告罄,滚木礌石用尽,连熬煮金汁的大锅都因燃料短缺而熄火的危急关头,锦衣卫掌控的“特殊渠道”再次悄然启动。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几艘看似破烂的渔船,如同鬼魅般避开后金水军的巡逻,沿着汉江支流,悄无声息地滑近汉城一段废弃的水门。
船上没有灯火,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迅速将一箱箱货物卸下。
这些是伪装成商船的大明快艇,运送来的“援助”物资,包括大明军队换装下来的、箭簇锈蚀木杆歪斜的旧箭;
质量极不稳定,十个里能炸响五六个就算不错的“震天雷”;
以及少量保养堪忧、甚至可能炸膛的老旧火铳和些许可疑的火药。
次日,当这些“雪中送炭”的物资被送到守军手中时,沈炼亲自出面,站在残破的城楼上,
对聚集过来的、面黄肌瘦的守军宣布:“此乃天朝皇帝陛下,念及尔等忠义,浴血奋战,特旨从艰难国用中节省出来,援助藩邦的!望尔等恪尽职守,勿负皇恩!”
他的声音通过传令兵,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然而,物资的分配权,却牢牢掌握在锦衣卫和其信任的朝鲜官员手中,每一次分配,都是一次效忠度的考验和权力的彰显,进一步强化了对这座危城的隐形控制。
然而,钢铁的意志、被煽动起来的血气、以及有限而劣质的外援,终究难以弥补实力上那道绝望的鸿沟。
近一个月的血腥消耗,如同一个无底洞,吞噬着汉城最后的人力和希望。
城墙上的守军越来越稀疏,呐喊声也日渐微弱。
李铁柱这样的义军士兵,数量在飞速减少,而锦衣卫韩烈手中的筹码,也即将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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