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承恩显忠悃 宫阙暗云生（2/2）

朱由检没有立刻去看食盒，而是目光落在王承恩身上，带着几分审视，缓缓开口：“王承恩？本王记得，你曾在母后宫中伺候过？”

王承恩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没料到信王会记得他，更会提及已故的孝纯皇后。

他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回王爷，奴婢……奴婢确曾有幸在孝纯皇后跟前当过差，蒙皇后娘娘恩典，提点至司礼监学习。皇后娘娘仁厚……”

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止住，只是道：“奴婢惶恐，竟劳王爷记得。”

图谱上，王承恩的忠诚度数值微微跳动了一下，从88升到了89。

朱由检心中了然，这是触动了他的旧情。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追忆与感伤：“母后仙去得早，她身边旧人，本王见之，亦感亲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如今本王即将入宫，身边却无得力可靠之人打理事务，诸多不便。徐应元年迈，精力恐有不济。王承恩，你在司礼监历练过，可愿来本王身边，做个管事牌子？”

王承恩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但旋即又压下，迅速跪伏于地，声音坚定：“王爷信重，奴婢感激涕零！奴婢愚钝，唯有一颗忠心，愿竭尽驽钝，侍奉王爷左右，万事以王爷之命是从！”

他没有丝毫推辞，也没有询问缘由，直接表达了效忠之意。

“很好。”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此事本王明日便会吩咐下去。眼下，这信王府内……”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声音压低了几分，“耳目繁杂，你既来了，便先替本王留心着，尤其是饮食起居一应之物，需得谨慎。徐应元那边，暂时不必让他知晓。”

“奴婢明白！”

王承恩心领神会，信王这是要他暗中接手，并监视徐应元等人。

他久在宫中，深知其中险恶，信王此举，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王爷放心，奴婢定会小心办差，绝不让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

他起身，手脚麻利地将食盒中的燕窝粥和几样精致点心取出，摆放整齐，并用自带的一根银针，当着朱由检的面，逐一试过毒，动作熟练自然。

看着王承恩一丝不苟的动作，朱由检心中稍安。

有了陆青岩在暗，王承恩在明，他总算有了初步的班底。

他端起那碗温热的燕窝粥，慢慢舀了一勺，心中思绪却已飞到了明天的登基大典，以及那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身上。

“魏忠贤……”

朱由检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图谱之中，代表着魏忠贤的那个光点，此刻恐怕正闪烁着不详的深红色吧？

“明日，你又会给朕准备怎样的‘见面礼’呢？”

他仿佛能感受到，来自皇宫深处，那道阴鸷而贪婪的目光，正穿透重重宫墙，落在信王府的方向。

那不是臣子的恭敬，而是猛兽审视猎物，权臣掂量傀儡的冰冷眼神。

“也好，”朱由检咽下口中的粥，甜腻的味道让他微微蹙眉，随即舒展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就让朕看看，你这‘立皇帝’，究竟有多少斤两。这大明的天，是时候该放晴了。”

王承恩侍立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信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厉色，心中不由一凛。这位年轻的王爷，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懦弱惊慌。

他默默低下头，将这份观察藏在心底，更加坚定了紧跟新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