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顺义城血火 古北口焚粮（2/2）

曹文诏用兵，既有猛将的悍勇，也不乏狡黠。

他并不盲目寻找后金主力，而是专门盯着那些防守相对薄弱，却又至关重要的后勤节点。

在成功袭击古北口外粮草囤积点后，他并未远遁，反而利用后金军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空档，昼伏夜出，悄然向东南方向机动。

这一日黄昏，斥候回报，在前方一处山谷中，发现了另一支规模不小的后金运输队，押运着大量从京畿州县抢掠来的粮食、布匹，甚至还有少量掳掠的工匠和青壮，看样子是准备运往密云方向，再转运出关。

“娘的，都是咱大明百姓的血汗！”曹文诏眼中冒火，“干了这一票！记住，动作要快，烧了粮草辎重，尽量解救百姓，不可恋战！”

三千精锐借着暮色掩护，如同捕猎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山谷。

“杀！”

随着曹文诏一声令下，燧发枪排枪响起，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押运的后金兵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一片。新标军步兵挺着长枪发起冲锋，而归化义从的蒙古骑兵则从两翼包抄，用弓箭射杀试图顽抗或逃跑的敌人。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这支运输队的护卫力量本就不强，在曹文诏部的突然袭击下迅速崩溃。

“快！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给老子烧了！”曹文诏大声下令。

火光再次冲天而起，粮食、布匹等物资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被掳掠的百姓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明军士兵呼喊他们“有家的快往南逃”、“无家可归的朝西找大明屯堡”等，才如梦初醒，哭喊着四散奔逃。

曹文诏看着冲天的火光，脸上没有丝毫得意，反而更加凝重。

他知道，每一次袭击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皇太极绝不会容忍后方一直有这样一根刺。

“撤！按预定路线，向雾灵山方向转移！”

他果断下令，部队迅速脱离战场，再次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顺义城外的皇太极，很快接到了运输队再次被袭，粮草被焚的消息。

他面前汇报的将领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皇太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顺义城久攻不下，伤亡远超预期；

后方粮道接连被袭，补给日益艰难；

多尔衮南下掠掠虽有所获，但似乎并未能迫使明国皇帝调动顺义、通州的主力……

局面，正在向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滑落。

他缓缓走到帐外，望着远处那座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巍峨、也格外残酷的顺义城，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强攻？代价太大，且未必能迅速攻克。

退兵？颜面尽失，士气受损，此番入塞的战略目标将彻底落空。

良久，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回到帐内，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冷酷。

“传令，今夜轮番佯攻，疲敝守军。

明日拂晓，调集所有白甲兵与蒙古弓箭手，集中轰击城墙破损处，朕，要亲自督战，毕其功于一役！”

他决定，押上最后的筹码，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疯狂的一次赌博。

若再不能破城……那个他不愿想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

而紫禁城中的朱由检，通过“帝权图谱”感受到满桂、卢象升、曹文诏等人依旧坚挺的特质，甚至因战火淬炼而略有提升的忠诚度，嘴角那丝冷峻的弧度愈发明显。

“图穷匕见了么，皇太极？”

他低声自语，“就看你这最后一把，能不能啃动满桂这块硬骨头了。曹文诏……干得漂亮，继续给他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