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惊涛暗涌（1/2）

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擦着船舷钉入浑浊的河水，溅起冰冷的水花。更多的箭矢如同飞蝗般罩向这艘不堪重负的小木船！

“护驾！”为首的锐士队长嘶吼着，用身体挡在姬延侧前方，同时挥动佩剑格挡。另一名锐士则猛地扯起船上唯一一块用来遮雨的破烂草席，奋力挥舞，试图干扰箭矢的轨迹。

“噗！”一支弩箭穿透草席，狠狠扎入一名挥桨锐士的肩胛，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小船顿时在湍流中打横，速度骤减。

“不要停！划过去！”姬延的声音在箭矢破空声中异常冷静，他紧握着短剑，目光死死盯住越来越近的追兵快船。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苏厉和老博士趴在船底，脸色煞白，但依旧死死抓着船帮。老博士更是从怀中摸出几枚用于卜筮的铜钱，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计算生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游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号角声！紧接着，一艘比秦人快船大了数倍、悬挂着魏国旗帜的官船，正顺流而下，船头站着一排手持长戈的魏国兵卒！

“是魏国巡河的战船！”苏厉失声叫道，不知是福是祸。

那两艘秦国快船上的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魏国官船，动作明显一滞。在魏国境内，公然攻击（即便是伪装下的）魏国官船的目标，无疑是挑衅。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尖锐的唿哨，两艘快船迅速调转方向，不再追击姬延的小船，而是如同鬼魅般驶向对岸，很快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中。

危机，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解除。

魏国官船缓缓靠近，一名身着低级军官服饰的魏卒站在船头，居高临下地喝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荒僻野渡行船？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苏厉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冠，用尚带余悸但努力保持镇定的语气回答：“回禀将军，我等乃是洛阳行商，欲往酸枣贩货，不料昨夜在岸边遭匪人劫掠，仓皇逃至此地，方才那些……那些定是匪人同伙！多谢将军救命之恩！”他再次抬出了商人的身份，这是最不易引起怀疑的掩护。

那魏军军官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在受伤的锐士和破损的小船上扫过，又看了看姬延等人朴素的衣着（虽经伪装，但材质尚可），最终挥了挥手：“既是行商，速速离去！此地不太平，近日多有不明身份之人活动，尔等小心些！”

说罢，魏国官船并未过多停留，继续沿着河道巡弋而去，似乎并未将这支小小的“商队”与那位震动咸阳的周天子联系起来。

众人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受伤的锐士被简单包扎，小船继续艰难地划向对岸。

踏上魏国土地的那一刻，姬延回头望了一眼波涛汹涌的黄河，以及对岸那片刚刚脱离的险境，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张仪的触手，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更隐秘。这次是侥幸利用了魏秦之间的微妙关系得以脱身，下一次呢？

“陛下，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苏厉低声问道，脸上忧色未褪。

“按原计划，前往酸枣。”姬延沉声道，“但路线需再作调整。经此一事，对方已知我们大致方向和可能的目标。酸枣乃交通要冲，此刻恐怕已是龙潭虎穴。”

老博士忍着不适，再次摊开地图：“陛下，若不走酸枣，可向东南绕行，经垣雍、卷城，再折向东北入齐。只是此路更为偏远，多经山地，耗时更久。”

“就走这条路。”姬延果断决定，“安全第一。我们必须抢在张仪判断出我们新路线之前，进入齐国境内。”

队伍稍事休整，处理掉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再次隐入魏国东南部的丘陵地带。这一次，他们行动更加谨慎，几乎完全昼伏夜出，避开一切市镇和人群。

……

数日后，咸阳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