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寒江洗剑(1/2)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卷着雪沫扑打窗棂的簌簌声。悦来客栈二楼,姬延“病重”的客房内只留一盏豆大的油灯,光线昏黄摇曳。姬延闭目躺在榻上,呼吸“微弱”。苏厉坐在床边矮凳上,“愁眉不展”地守着。冷月则抱剑立于窗边阴影中,白衣如雪,目光清冷如窗外寒江,全身气息收敛,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楼下大堂早已熄灯,客栈掌柜和小二得了“贵客重病需静养”的吩咐,加上心中惧怕“诅咒”,早早躲回各自房中,门窗紧闭。
忽然,客栈后院墙头传来极轻微的“沙沙”声,似是积雪被触碰滑落。紧接着,几道黑影如狸猫般翻过院墙,落地无声,迅速贴近客栈后门。为首一人做了几个手势,其余人散开,两人守住后门,两人悄然撬开一楼某扇窗户,潜入店内,还有三人则直接沿着外墙凸起处,壁虎般攀向二楼姬延客房所在的窗户。
一切都在寂静中进行,显示出来者绝非普通毛贼,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客房内,冷月睫毛微动,耳廓轻转,已将所有细微声响收入耳中。她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正好挡在姬延床榻与窗户之间。
“吱呀——”极轻微的窗闩被拨动的声音。下一秒,窗户被猛地推开!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入,手中短刃在昏暗灯光下泛起幽蓝寒光,直扑床榻!
“哼!”冷月清叱一声,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剑光如雪崩乍泄,瞬间照亮半个房间!她没有使用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直接的刺、削、挑,但速度快到极致,精准到毫巅!冲在最前的杀手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剧痛,短刃已然脱手,咽喉处一点冰凉刺骨,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下去。第二人骇然欲退,冷月长剑已如附骨之疽般点向其心口,那人勉强侧身,剑尖划过肩胛,带起一蓬血雨,踉跄倒退撞翻桌椅。第三人见势不妙,竟甩手射出三枚乌黑毒镖,成品字形射向床上的姬延!
冷月眼神一寒,剑势不收,左手衣袖倏然拂出,宽大的袖袍灌注内力,竟如铁板般“叮叮叮”将三枚毒镖尽数卷落!同时右手长剑划过一道诡异弧线,从那第三人颈侧掠过,留下一道细长剑痕,血箭标出!
电光火石间,三名破窗而入的杀手两死一重伤!重伤者倒地呻吟,却被冷月上前一步,用剑柄精准敲中后颈,晕死过去。
几乎同时,房门被“砰”地撞开!潜入一楼的两名杀手和守在后门的两人听到动静,知道行迹败露,索性强攻,四把刀剑齐向房内杀来!
“苏伯护好东家!”冷月低喝一声,不退反进,一人一剑迎向四名杀手!狭小客房内,剑光纵横,刀风呼啸。冷月的剑法灵动而狠辣,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围攻,剑尖却总能寻隙而入,带起血光。她身影飘忽,如雪中舞者,却又招招致命。一名杀手被刺穿大腿倒地,另一人被削断手腕,惨叫着丢了兵刃。剩余两人又惊又怒,拼死猛攻,刀法狠戾,显然也是亡命之徒。
冷月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将敌人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被逐一击破。就在此时,窗外忽又射入数点寒星,竟是淬毒弩箭!直取姬延和苏厉!
冷月眼角余光瞥见,心头一紧,长剑奋力格开面前两把刀,想要回身已是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床榻上“昏迷”的姬延,忽然“咳嗽”一声,手臂“无意识”地一挥,打翻了床头小几上的药碗和烛台!烛火倾倒,恰好落在床边一盆预备的清水里,“嗤”地冒起一股白烟,同时药碗碎裂,瓷片飞溅,其中几片竟“巧合”地撞上了那几支弩箭,将其打偏了方向,“笃笃”几声钉在了床柱和墙壁上!
这番变故让两名杀手也是一愣。冷月却抓住这瞬息机会,剑势暴涨,一式“风雪漫天”,剑光如瀑,将两人同时笼罩!惨叫声中,一人咽喉中剑,另一人胸腹被划开长长口子,踉跄倒地。
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浓重的血腥味和伤者粗重的喘息。六名来袭杀手,四人毙命,两人重伤被制。
“东家,您没事吧?”苏厉连忙扶起“惊魂未定”的姬延。
姬延“虚弱”地摆摆手,看向冷月,眼中带着“后怕”与“感激”:“多……多谢冷月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
冷月收剑还鞘,气息微乱,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她看了眼地上杀手,又看了眼钉在墙上的毒弩箭和散落的瓷片,目光在姬延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并未多问,只道:“先生无恙便好。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必是孙大户圈养的死士无疑。看来他们果然狗急跳墙了。”
“狗急跳墙,才好一棍子打死。”姬延在苏厉搀扶下坐起,脸上哪还有半分病容,嘴角勾起冷冽弧度,“客栈这边动静不小,孙宅那边怕是已经惊动。按时间算,阿飞和铁牛应该已经得手。冷月姑娘,还能战否?”
冷月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些许毛贼,何足道哉。先生吩咐便是。”
“好!苏伯,你留下处理这里,看好活口,等郡守派人来接手。冷月,随我去孙宅,抓大鱼,救活口!”
二人不再耽搁,留下苏厉善后,自客栈后窗跃出,融入夜色,直奔孙宅。
孙大户宅邸此刻已是一片混乱。后花园假山附近,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孙大户那肥胖的身躯裹着貂裘,正焦躁地指挥着几个心腹家丁和护院,从假山地窖入口处搬运出几个沉重的箱子,装上一辆马车。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袍罩头、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是地窖中那个阴冷声音的主人。
“快!快!装好了立刻从后门走!去黑风岭老地方!”孙大户声音嘶哑,满脸油汗,不知是急是怕。
“孙老爷,何必如此慌张?”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从假山石上传来。
孙大户骇然抬头,只见假山顶上,不知何时立着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白衣女子持剑而立,衣袂飘飘,清冷如月下仙子;青衣文士负手站在她侧后方,面带微笑,正是白日里“病重”的周先生!
“你……你们……”孙大户如见鬼魅,指着姬延,说不出话来。他明明派了最得力的六名死士去灭口,这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老爷是在奇怪,你那六个废物怎么没拦住我们?”姬延好整以暇地跳下假山,动作轻盈利落,哪有半分病态,“‘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就凭你手下那些三脚猫,也想动我的人?”
那黑袍老者眼神一厉,嘶声道:“姓周的,你究竟是谁?”
“我?”姬延笑了笑,“一个路见不平,喜欢管闲事的闲人罢了。不过,碰巧对你们杀人夺宝、勾结外敌、祸乱边关的勾当,特别看不顺眼。”
“胡说八道!拿下他们!”孙大户嘶声吼道,对周围护院家丁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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