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围魏救赵（1/2）

程邈的密信如同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精舍内刚刚因逼退田文而稍显轻松的气氛。雒邑被围！司马庚独守孤城，粮草仅能支撑一月！

苏厉与屈丐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雒邑是根本，是周室最后的象征，若雒邑失守，姬延这“周天子”便真成了无根浮萍，合纵大义名分也将大打折扣！

“陛下！必须立刻发兵救援！”屈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苏厉相对冷静，但语气同样焦急：“然则，齐国兵马，岂会为我周室轻易出动？且远水难救近火，等齐国朝议、调兵、出征，雒邑恐怕……”

姬延死死攥着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吞噬。张仪这一手，狠辣精准！直接攻击他的根本，逼他自乱阵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直接求齐王发兵救周？希望渺茫。齐王不会为了一个空头天子去硬撼秦军偏师，消耗自身实力。况且，时间也来不及。

必须另辟蹊径！

他的目光落在巨大的九州地图上，手指划过雒邑，划过秦国，划过韩国，最后停在魏国和大梁。

“我们不能直接去救雒邑。”姬延的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我们要逼秦军自己退兵！”

“如何逼？”苏厉急问。

“攻其必救！”姬延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魏国西部，“秦军主力东出，其国内必然空虚。而其新近夺取自魏国的河西、上郡等地，统治未稳，且……距离咸阳不远！”

苏厉眼睛猛地一亮：“陛下的意思是……策动魏国，反攻河西？”

“不止魏国！”姬延目光锐利，“单凭魏国，无力也无胆反攻。需得齐国出面，以合纵之名，许以重利，甚至承诺出兵相助，坚定魏王之心！同时，联络韩国，陈说利害，若魏国得手，韩国亦可趁势收复失地！三晋若同时动作，秦国内部空虚，必然震动！届时，围攻雒邑的偏师若不回援，则秦国本土危矣！张仪和秦王，赌不起！”

围魏救赵！不，是围秦救周！

此计的关键在于，能否说动齐王全力支持，并以齐国的力量和信誉，促使畏秦如虎的魏王鼓起勇气，发起反攻！

“此计虽妙，然齐王……”屈丐面露难色。让齐王为了周室去主动挑衅秦国，甚至可能直接与秦国开战，这比让其发兵救援雒邑更难！

“所以，我们给齐王的，不能只是一个救周的理由，而是一个……齐国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和战略机遇！”姬延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我们要将救周，变成齐国称霸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立刻铺开绢帛，亲自执笔，同时口述，让苏厉准备另一份。

“这一封，致齐王。”姬延笔走龙蛇，言辞恳切而又充满诱惑，“寡人闻，‘欲成王业者，必先威服天下’。今秦人悍然围攻王畿，此非仅辱周室，实乃蔑视山东诸侯，践踏天下礼法！齐乃东方大国，大王若此时挺身而出，倡合纵，督三晋，挥师西向，逼退秦师，则天下诸侯谁不景从？霸业之基，在此一举！届时，大王救驾之功，威加海内，纵约之长，非齐莫属！岂不胜于坐视秦人吞周并土，日益坐大，终为齐患？”

他将救周与齐国的霸业直接挂钩，将齐王塑造成拯救礼法、威服诸侯的霸主！

“另一封，致魏王。”姬延语气转为冷厉，“秦，虎狼也，不可信！今日能围周室，明日便可噬魏国！昔日河西、上郡之耻，莫非魏王已忘？今齐国愿为主盟，合力西向，此乃天赐良机！若魏王仍首鼠两端，坐视周室倾覆，则天下皆知魏之怯懦无信！待周室既灭，秦人兵锋下一个所指，便是大梁！届时，齐楚纵欲救魏，亦恐不及！何去何从，望魏王三思！”

一封以利诱，一封以威逼！双管齐下！

书信迅速通过墨家与淳于髡的渠道，以最快速度分别送往齐宫和魏国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