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钱家传捷报，儿子榜上有（2/2）

大家围坐着，边吃边聊。赵大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咂咂嘴：“香！比过年还香！为啥？因为这是喜气儿！”

钱科长站起来，端着一杯水：“各位邻居，我没什么可谢的，只有这杯水，敬大家。志远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你们平日里的照应。尤其是……”他看向李秀芬，“秀芬同志，那阵子孩子复习到半夜，是你隔三差五送点心过来。他知道不能多吃，每次都只拿一小块，但他说，那味道让他撑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秀芬。

她没想到会被当众提起，一时不知说什么。

钱志远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发紧：“秀芬姐，我……我想跟你说声谢谢。那段时间，很多人觉得我考不上，劝我早点进厂干活。可你从来没这么说。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块鸡蛋糕，底下压着张纸条，写着‘别放弃’。”

秀芬点头：“我记得。”

“那张纸条我一直留着。”钱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你不光给了我吃的，还让我觉得……有人相信我。”

李秀芬喉咙一紧，没说话。

赵大妈抹了把眼角：“这孩子懂事。秀芬啊，你做的那些小事，原来都在别人心里记着呢。”

饭吃完后，大家没散。有人泡了茶，有人搬出小凳子继续坐着。钱婶拿出一本旧书，封面写着《数理化自学丛书》，递给秀芬：“这是我当年教书时用的，虽然旧了，但内容还在。你将来生了孩子，要是也爱学习，就留给他看。”

秀芬接过书，感觉沉甸甸的。

钱志远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里的人。阳光斜照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他忽然说：“我走了以后，每个月会写信回来。要是谁家孩子想看书，我寄回来的教材可以轮流看。”

周建国拍他肩膀：“好小子，别忘了根就行。”

天色渐渐暗下来，饭菜收拾得差不多了。李秀芬仍坐在门槛上，手里抱着那本书。阳光移到她的脚边，暖烘烘的。她低头看了看肚子，又抬头望向钱家窗户，灯已经亮了。

赵大妈路过时停下脚步：“明天居委会要开会，刘主任说要统计今年升学情况。钱家这事，得报上去。”

“该报。”秀芬说。

“吴婶刚才问我，说是不是真考上大学了。”赵大妈压低声音，“我说还能有假？通知书都贴墙上了。她嗯了一声，就没再问。”

秀芬没回应。

赵大妈又说：“她这个人，见不得别人好。可这回……”她笑了笑，“人家儿子是凭本事考上的，她再眼红也没用。”

远处传来几声自行车铃响，有人推车进院。李秀芬看见钱志远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提着一只旧皮箱，正在检查箱扣牢不牢。他母亲在旁边叮嘱着什么，父亲默默递上一双新袜子。

秀芬把手里的书抱紧了些。风吹过来，掀动了一页纸，露出一道铅笔写的批注，字迹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