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开始,集结(2/2)

这是林海最真切的感受。脚下的泥土冻得梆硬,裹挟着一种矿物特有的、生锈般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吸入肺腑都带着冰碴子划过的痛感。他拉紧了身上配发的、并不算十分合身的迷彩冲锋衣领口,单薄的外套挡不住这山坳深处阴湿的寒意,关节都被冻得有些僵硬。

他张振宇带领的特战队员一起,围站在一小堆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篝火旁。几块潮湿的枯枝在坑里勉强冒着点青白色的烟,吝啬地吝啬地散发着微不足道的暖意,被湿冷的风一吹,更显虚弱。

“还要多久?”一个队员跺了跺快冻麻的脚,低声问旁边握着便携短波电台的通讯兵。

通讯兵脸颊被冷风刮得通红,带着半指战术手套的指头不断调试着旋钮和频率,耳麦紧压在耳边,眉头紧锁。

“还在等。信号受这片地形干扰太严重,定位一直不稳。”他咒骂了一句该死的鬼天气和糟糕的电磁环境。

林海没有参与交谈,只是沉默地看着远处山坳入口被浓重湿雾吞噬的狭窄路口。

他们来到到这处连军用地图上可能都找不到具体标识代号的山坳集结点,已经超过了5个小时。除了执行任务之外还要在这里等待另一批人的到来——749局的支援小队

就在空气都凝滞得快要冻住时,通讯兵猛地挺直了脊背:“收到!接应车队已进谷!五分钟后达到!”

所有蜷缩的身形瞬间打开,如同弹簧解除了压缩,一股无形的紧绷感在篝火旁瞬间蔓延开来。队员们迅速踢灭了那点可怜的烟头,整装,持枪警戒动作一气呵成。

引擎的轰鸣碾碎了山坳的沉寂,带着一种钢铁巨兽特有的野性,越来越近。潮湿的浓雾被粗暴地搅动,撕裂开巨大的口子。

三辆深绿色、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军用运兵车,如同史前怪兽般,野蛮地碾过坑洼湿滑的土石路面,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几乎是在最后一个急刹的嘎吱声中将庞大的身躯钉在了他们面前。车门如同蚌壳般向上猛地掀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湿冷的空气里回荡。

一道接着一道,迷彩作训服包裹的精悍身影如同倾泻的墨绿色瀑布,迅疾无声地从车厢内跃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嘈杂。

整个过程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低噪音中高速运转,六十名749局的精锐战士,如同严丝合缝的冰冷机器零件,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下车、整队、分散警戒,冰冷锐利的气息瞬间铺满了这片不大的空间。林海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压迎面扑来——钢铁的冷硬、硝烟的余味,还有一种高度进化猎食者的致命威胁感。

林海也在队伍中发现了熟人,朱丽丽三人,今天的三人与以往完全不同,他们身上也是一片铁血与速杀。

临时指挥棚——不过是个能容下二三十人的大型迷彩野战帐篷,内部空间被简单粗暴地压榨到极限。几张折叠长条桌拼成的会议桌、几排沾满泥泞的折叠椅,加上一台巨大的野战用静音发电机在角落轰鸣着散发热量和废气,几乎占满了所有空间。

空气污浊得如同实质的胶块,弥漫着汗臭、湿透衣物散发的霉味、劣质柴油燃烧的焦糊味和浓重烟草味的混合体,加上发电机持续不断的热浪和人体的温度,浑浊得令人头晕脑胀。

长桌尽头,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占据了几乎整面帐篷壁。此刻屏幕亮着,稳定播放的画面正是林海曾亲历的那片地下空间。

会议桌前早已坐满,长条折叠椅几乎被穿着不同分队标识作战服的人挤得吱呀作响。林海被安排在一个紧靠角落、视线几乎被前排壮硕身影挡住大半的位置。他能清晰地听到身旁人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议论低语。

“肃静!”一声短促有力的低喝骤然炸开,盖过了所有噪音。

帐篷入口处的厚重帘子被掀开,一股更强的湿冷空气涌进来又迅速消散。特战队长张振宇大步走了进来,靴底带起的泥点溅在门边一个小队长军裤上。

张振宇肩宽背厚,四十多岁,一张刀削斧凿般的国字脸因风吹日晒而黝黑粗糙,双眉粗黑如墨染,紧压着一双闪着刚毅寒光的眼眸。他的眼神沉得像潭死水,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无形的压力随之辐射开来。他身后跟着几位面无表情的技术官和情报分析人员。

张振宇径直走到巨型屏幕前,像一尊古旧铁塔般巍然矗立,宽阔的脊背遮挡了小半边屏幕的微光。他没有多余的开场白,而是看了眼林海将他拉到身边。

“他叫林海,本次任务的第一负责人,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他,无条件的听他指挥,保护他,哪怕是必死的局面也要为他争取一丝生机”。

林海看着台下一双双的眼睛,勉强笑了笑然后开口

“各位我们还有29天的时间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共度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