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2/2）

梁惟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句话自然旨在讽刺他不配做监察御史！

李仁孝道：“此事终究有些……奇异！”他收回了荒唐二字，这句话意思是这证据不足，无法符合规制。

萧汉从背包中取出一封绢书，交由辛弃疾。

辛弃疾将绢摊开，推到桌子中间。

“陛下质疑的是，大宋皇帝陛下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因此让外臣带了仲谋大人的任命敕令在此！请诸位过目！”

除了李察哥众人各自探过头来，李察哥不识汉字。

敕令中言明了仲谋的功绩，因此受封。众人看了疑惑顿解，只是依然对此难以释怀。

“此事我已明白，只是为何非要仲谋大人来此，这大宋鸿胪寺……”李仁孝还是并未放过这个话题。

“鸿胪寺少卿朱敦儒因为失职被弹劾，左丞陆游则另有皇命在身！”辛弃疾解释道。

虽然离谱，但终究合了规矩，李仁孝终于不再纠结，问道：“不知贵使来此，有何赐教！”

会议终于进入了正题。

辛弃疾忽然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便去摸了摸仲谋，仲谋看了他一眼，尾巴扫了扫他的手掌。

辛弃疾心神甫定，开口道：“怎敢说赐教，不知陛下对如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李仁孝皱了皱眉：“使者有话直说便是！”

这是不愿意首先说话，让对方在自己言语中探得先机。虽然都说朝政被李察哥与任得敬把持，现下看来，这个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

辛弃疾无奈，自己来此出使，你不说话让对方来说自然不合理，只好继续道：“今天下大势，金强而宋夏弱，不知陛下可认可？”

李仁孝点点头，并不多言。

辛弃疾接着道：“若是金灭了宋……”

李仁孝笑了：“贵使要与我说唇亡齿寒的道理吗？现在三国各自和平，榷场也开了……”

忽地色变，李仁孝拍案而起，哆嗦着指着辛弃疾：“难道……难道……”忽地大怒：“天下百姓才歇息了几年，你们……”

果然是极聪明的人，才一句话便大概掌握了己方的意图！

辛弃疾往后靠在椅背上，身形很是放松，看着李仁孝道：“陛下，大宋不会背弃和约！”

李察哥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诡异：“大宋不会背弃和约吗？联金灭辽是不是你们干的！”

“那你是何意？”李仁孝拦住了察哥，再这么扯下去便没完没了了！

“大宋不会背弃合约，但不得不防大金背弃合约！”

李察哥再次开炮：“这倒也是，那金人打完辽国便打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任得敬看了他一眼，李察哥年纪大了，又在西夏说一不二，因此总是说到哪算哪，越来越懒得动脑子了。

李仁孝皱眉思索，忽地问道：“你们有大金要开战的消息么？”

“没有！”

“国家大事，既无证据，怎能妄自猜忖！”李仁孝有些生气了！

辛弃疾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没错，确实没有证据，但等我说完，陛下自然心中有数！”

李仁孝坐了下来，示意他继续。

“刚才我们所言天下大势，金强而宋夏弱，说的是大军征伐之力！

但这只是一方面，人文礼教也是一方面，当然这个金人并不在乎！

但还有东西是他们在乎的，比如财富！

若以财富论，宋强而金弱！”

斡道冲插口道：“我大夏也弱！”

辛弃疾笑道：“若论财富总量，大夏人口土地远不及金国，自有不及，但若论人均呢？”

斡道冲摇了摇头：“在下不曾去过金国，不知其详！”

“外臣前日方至兴庆府，但可以断言，大夏百姓生活远超金国！”这话辛弃疾说的斩钉截铁。

斡道冲摇了摇头，还要说什么，却见李仁孝示意他停下，而后道：“继续！”

“打仗是为了什么？土地！财富！而今三国之中，金最穷，而宋夏富，现下他们还可忍耐，因为他们还能盘剥百姓，维持女真贵族的奢靡生活！但久而久之，百姓无可盘剥，女真人怎会放弃奢靡生活再过苦日子！届时在必然再起兵戈，掠夺宋夏财富！”

一时间，众人低头思索，只有李察哥抬头看着屋顶昏昏欲睡，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没几年好活，定然等不到金国创开战衅了！

任得敬忽然笑了，很是突兀：“贵使所言，都是猜测，这期间变数甚多，或者金人励精图治，举国繁荣，或者大夏武备充盈，可御一切来敌，即便金人将来果真起了战衅，也是不知多少年之后的事了！反倒是今日今时我们再次商议结盟，若是金人知晓，只怕反倒立起刀兵！”

在座诸公开始议论纷纷，大都觉得任得敬的话极是有理，斡道冲与热辣公济并不支持结盟，但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另选他法！总之，并无人觉得应当与宋人结盟，对抗金国！

辛弃疾心中暗骂，这任得敬果然是个小人，之前拒绝了，此刻立刻便翻了脸！

仲谋在众人的吵扰中趴下准备睡觉，这种白噪声最适合助眠了！

忽然，一道笑声响彻紫宸殿，良久不歇！